力氣耍嘴皮?你若對這事兒真感興趣,過會子我再與你細說不遲,眼下還是趕緊回家,我餓了。”
話音剛落,便順手接過花小麥手中的籃子,提溜著她的脖領,輕輕鬆鬆將小媳婦拎回家中。
晚飯桌上,自然少不了那剛帶回來的新鮮刺龍芽。
自家吃飯,用不著預備得那樣精細,只將那嫩芽切成丁,與打散的雞蛋液充分混合,下鍋用少許油鹽一烘便可盛入盤中,雖比不得山海兜那樣色香味俱美,但入口清鮮滑嫩,也別有一番農家風味,尤其是這初夏的天氣,吃起來格外爽口。
熬一鍋濃稠的粟米粥,冬月裡醃下的大片酒魚拈一碟,再炒一盤時蔬,乾乾淨淨,利利落落地擺在院裡桌上,縱然簡單,卻也叫人食指大動,就連孟老孃那樣素來口味濃重的人,也忍不住多吃了兩碗飯,擱下筷子,心滿意足指著盤中所剩無幾的刺龍芽道:“這玩意兒倒還算吃得,我挺喜歡,既有這樣好東西,你卻怎地今天方拿回家?趕明兒你再多弄些回來,變個花樣兒做給我嚐嚐。”
不等花小麥答話,孟鬱槐便皺了一下眉:“這刺龍芽生於北方,咱們本地即便有錢也買不到。小麥攏共就只得了這麼點,還是陶知縣給的,拿回來也就是想讓咱們吃個新鮮,你叫她上哪兒再去給你弄?”
聲音雖不大,語氣卻硬得很,萬萬稱不上和善。
孟老孃一聽便炸了開來,霍地站起身,敞著喉嚨道:“我連這東西叫什麼都不曉得,怎知它從何處來?也不過是說了一句罷了,又沒罵她又沒打她。就值得你這樣跟我嚷嚷?你如今成了家。你媳婦就是咱們這院子裡最大的。我提個要求都不行了!”
說罷甩手就走,回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好好兒一頓飯,都吃完了,卻又鬧了這一出。花小麥很是頭疼,碰了碰孟鬱槐的手,小聲道:“我知道你是護著我,可這刺龍芽娘是真不認識,說清楚不就行了嗎?你何必……”
“我不搶著出聲,等你跟她解釋,你就是說破了嘴皮,她也是不信的。”孟鬱槐板著面孔悶悶地道。
理兒的確是這麼個理兒,可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花小麥很是苦惱地撓撓頭。又不願他整個晚上都不自在,便急於岔開話題,笑著道:“今兒飯吃的早,這會子又有了點風,我把碗筷收進去洗了。然後咱們就在這院子裡坐著乘涼,順便,你再跟我仔細說說陶知縣託你的那事。”
孟鬱槐抬頭看她一眼,面上終於露出少許笑模樣,頷首應道:“那我先去喂老黑。”
花小麥鬆了口氣,快手快腳地將盤子碗都摞在一起,捧進廚房裡。
……
難得最近這一兩日沒下雨,地上是乾爽了,只是空氣還有些溼乎乎。草叢裡偶爾有兩聲蟲鳴,隨風送來,並不使人覺得煩躁,反而十分愜意。
花小麥與孟鬱槐搬了兩張凳坐在院子裡,手邊小几上擱兩盞鹽筍茶,並著一碟鹽李、一碟甘草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是難得地清閒。
“說起來,那庫丁的確只算是小役而已,但你莫要忘了,看守錢庫,這在老百姓看來是極有油水可撈的差事,況且從古至今,監守自盜這回事,的確向來不算少。”
見花小麥彷彿是真個有興趣,孟鬱槐便少不得將那保護庫丁的事又與她詳細講了講:“咱們這小小的村子裡都不缺地痞無賴,就更別提城鎮之中了,那起人不做正事,眼見得庫丁成日家在錢庫裡出出入入便眼紅,無奈錢庫戒備森嚴,外人輕易不能得進,他們便唯有在外頭想辦法。”
說到這裡,他便譏誚地一笑:“你是沒見過他們的手段,錢庫每日上工放工的時間控制得很嚴,庫丁一旦遲到便趕不上穿庫衣,入不了庫,弄不好就要丟差事。那些個地痞無賴,就專在庫丁上工的途中使出各種手段敲詐勒索——這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