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麥沒做聲。心道,我要是告訴你之前我二姐還跳著腳反對來著,你信嗎?
見她不說話,孟老孃便只當自己是說中了,得意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我兒鬱槐,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他瞧得上你,你們全家都得燒高香才是。我聽說你爹孃早就沒了,這成親的事,恐怕都得靠著你二姐姐夫兩個幫你張羅了吧?我且問問,你家能拿出多少嫁妝來?”
“這個……”花小麥在心中暗歎一口氣,“我是小輩,這事兒沒我插嘴的餘地,我也並不清楚,大娘若是想知道,不如去和我二姐……”
“你二姐在我面前,不一樣是小輩?她就有資格同我談條件了?”孟老孃不等她說完,便氣壯山河地大喝一聲。
……不然你想怎麼樣嘛,難不成還要把爹孃從黃泉請上來陪你聊聊?你不怕?
“哼,你甭以為我兒一時被迷了心竅,你便萬事大吉,我不怕明告訴你,你要進我孟家的大門,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家的規矩可多哩!”
孟老孃一開口便停不下來,口水源源不絕往外噴:“我不管鬱槐是瞧中你哪一點,反正像你這樣要什麼沒什麼的主兒,我是哪隻眼也看不上,你若是鐵了心要攀這門親,往後可就得把細點,嫁進我家之後,萬事我做主,別到時候自覺受了委屈,跑去鬱槐面前哭哭啼啼,我可不吃你那套!”
花小麥其實剛聽了個開頭就有點走神,光看見她那嘴皮子不斷地上下翻動,到底說了什麼,卻是一概沒聽進去。這會子見孟老孃住了口,彷彿有要歇一口氣的意思,便笑盈盈走過去端起茶碗,復又遞到她手中:“大娘你喝口水再慢慢說,彆著急。”
孟老孃素來以脾氣執拗,軟硬不吃聞名於整個火刀村,卻不想今日自己這一拳,卻好似打在了棉花包上一樣,有勁兒沒處使,竟有些發怔,真個將茶碗接了過來,又抿了一口。
關蓉毫無存在感地在孟老孃身後站了許久,始終沒機會開口說話,好容易逮著個空兒,忙對花小麥道:“小麥妹妹,你瞧大娘這樣著急上火,你與鬱槐哥究竟怎麼回事,趕緊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呀!”
煩死了!花小麥張嘴就想刺她兩句,卻不料被那孟老孃再度搶了先。
“哎呀蓉丫頭,你不要插嘴行不行?我不是說了嗎,這是我自家的事,我自己曉得問她!”一邊說,一邊就轉過身去,也不知是不是動作太猛,手裡的茶碗沒捏穩,朝前一揚,滾熱的茶湯全數潑在了關蓉手上。
“呀!”關蓉立刻發出一聲慘叫,朝後連退三大步,拼命甩手,那被熱水燙過的地方,頓時紅了一片,袖口和衣裳下襬也給浸溼了,淋淋漓漓往下滴著水。
花小麥簡直目瞪口呆,忙也往後退了退,表示事情完全跟自己無關。
關蓉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瞪我幹嘛,又不是我燙的你!”花小麥一嗓子吼了過去,“再說,孟大娘又不是故意的,這點小事就生氣,至於嗎你?”
“蓉丫頭你生氣了?”孟老孃立時抓住重點,朝關蓉臉上張了張。
“沒……”關蓉心不甘情不願地咬住嘴唇,“只是有些疼……小麥妹妹,你這鋪子上可有醫燙傷的藥膏?”
“沒有。”花小麥不假思索地搖頭。
“你……每日裡在灶上燒菜做飯,總難免被油星兒濺到,怎麼會連藥膏都不備?”
“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一點子藥膏,又不值甚麼錢,莫不是我還騙你?”
“那……”關蓉泫然欲泣,將自己那被燙紅的手背湊到唇邊吹了吹,可憐兮兮地對孟老孃道,“大娘,我手上疼得緊,得快些搽藥才行。要不您在這裡多坐片刻,我跟鬱槐哥說一聲,過會子讓他來接你?”
孟老孃一聽這話,立刻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