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蓉她娘又回了一下頭,端著碗在孟老孃身邊坐下了,笑著道:“那……鬱槐可有告訴你,要娶的是哪家姑娘?”
“說了!”孟老孃使勁一點頭,“他自小不是與那景家的獨苗兒子好得很?如今便是看上了他家那小姨子——對,就是去年才來到咱村兒的那個,之前在河邊擺攤賣面,如今將村東那腳店賃了下來,在那裡開了個飯館兒,說是燒得一手好菜。嗐,要我說,咱村裡的姑娘哪個不是做廚的一把好手?偏偏看上了她!”
關蓉手一抖,咣啷一聲,碗跌在了桌上,灑出不少粥湯。
“哎呀閨女,你這是怎麼了?”孟老孃偏過頭去看她一眼。
“沒事,手滑了一下。”關蓉回身衝她擠出一個笑容,隨即立刻低了頭,快手快腳地將桌上的殘粥抹了去。
她孃的表情也有點發僵,張了張嘴,卻又沒話可說。
孟老孃才不管她們作何反應,一徑高聲道:“那姑娘我之前好似見過一面,卻不曾看個分明,思前想後,總覺不踏實,怎麼都得再去看看才好。這不是嗎?方才我同鬱槐說,想那油餅兒吃,打發他出去替我買小豆,趁機便跑了來。蓉丫頭,你與那景泰和的小姨子不是挺有交情?你領著大娘去瞧瞧,行不?”
關蓉一時沒有說話,她娘便忙趕上來攔阻,賠笑道:“這隻怕是……不太合適吧?我家蓉丫頭最近也很少與她往來,貿貿然地跑去……”
“這有甚不合適?”孟老孃擺出一臉的理所當然,“只是去瞧瞧罷了,又不會把她怎麼樣,她將來若真個要嫁入我孟家,我便是她婆婆,如何連看她一眼都不行?”
“您去看自然是沒人挑得出錯兒,但我家蓉丫頭……”關蓉她娘還想推脫,冷不丁卻聽得那關蓉啪地將筷子一放,走到兩人面前,笑著道:“鬱槐哥的終身大事,可不能馬虎,大娘,那我就陪你去走一遭。”
“這才對嘛!”孟老孃很是滿意,將她的手拖過來拍了拍,等不得地站起身,一個勁兒地催促,“那咱們這就趕緊去吧,再晚些,鬱槐只怕要回來了!”
說罷,扯著關蓉就出了門。
花小麥的飯館兒離村南頗遠,孟老孃走了不上兩步便氣喘吁吁,滿嘴裡報怨,直說正經做生意的不會將鋪子開在那麼偏僻的所在。關蓉身子弱,走這麼長的路,也覺有點吃力,一路上默不作聲,只緊緊挽住了孟老孃的胳膊。
兩人抵達村東口時,花小麥正在大堂裡和徐二順結賬。
從前在河邊擺攤時,她便常常照顧徐二順的生意,飯館開張之後,魚蝦更是廚房裡的常備之物,與其每天去買,倒不如讓徐二順每日早晨將那最新鮮的魚給送來,又省事又省力。
飯館裡對於食材的需求量大,送這一趟,能抵大半天的生意,徐二順怎會不肯?樂顛顛地就答應下來,並再三保證,肯定在午市之前,將魚準時送來。
花小麥將手頭的一把銅錢遞給他,笑嘻嘻地道:“徐大叔你可數清楚了,若是回去了才發現數目不對,又跑來同我討,我可不認的!還有,今日的鰱魚、鯉魚都挺不錯,煩你明日再幫我送些青蝦,我……”
不等把話說完,就覺得大門口一暗,抬起頭,就見孟老孃和關蓉站在那裡,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孟鬱槐昨晚回去將兩人的事情說與他娘聽,那孟老孃又不是個好相與的,花小麥一早便猜到,她肯定會跑來找自己,左右都是躲不過。只是有什麼話,也該去家裡說,怎能跑到人家買賣的地方來?
更讓人不快的是,她居然將關蓉也帶了來。
孟老孃站在門口也不言語,先就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光銳利得如刀子一般,然後拉過關蓉,小聲在她耳邊嘀咕:“我家鬱槐,莫不是瘋了?好容易有了娶媳婦的念頭,我還當是個多了不得的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