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都快花了。她實在是無比想念現代的電子工業,怕是現在連紡織廠裡也是電腦繡花了吧,哪有人還整天折著脖子捏著繡花針在這裡練“鬥雞眼”的。
但是煩歸煩,知妙臉上是不曾顯出來的,還用手裡的針尖撥了撥那些排好的繡線,慢吞吞地說:“定要這次序嗎?我看偶爾亂一下不是也挺新鮮的。”
知妙手裡執了一色大紅,偏偏往蔣媽繡好的花瓣上就刺了一針。
蔣媽立時就叫起來了:“哎喲我的大小姐,我才正梳理好的,你且莫在這裡亂針了,這花瓣蕊子可不就是裡外有序,大小姐你再亂用色,不是生生地斷了這副繡品。”
“整天講什麼有序有序,序次之說,還不是人心生出來的。”知妙低低地說了一句,又即抬頭對著蔣媽媽咧嘴一笑:“別怕,我不是想毀你的繡工,我在這花瓣上加只蜜蜂而已。”
“加蜜蜂?!”蔣媽媽被知妙的話弄得有些暈頭八腦了。
“有蜂才得花香呢。”知妙又一針刺下去。
蔣媽媽被嚇得心肝兒地叫起來,巴巴地就把繡繃子趕忙從知妙的手裡奪了去,大叫著大小姐一邊歇著罷。知妙繡針一出手,眉底眼間一點點笑意露出來。略一抬頭,卻看到知秀正坐在炕沿上看著她,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對她這個姐姐分外新奇。
知妙看到知秀瞪她,微微地轉了轉眼珠,又往桌邊拿了茶壺,從暖盅裡倒了一碗茶水,然後抬頭遞給知秀:“喝罷?”
知秀擺擺手:“我不渴,姐姐喝罷。”
知妙抿了一口茶。
知秀看著她,道:“姐姐,你這幾日可做了什麼怪夢了麼?像是神鬼怪力,又倘惑是夢見了母親?”
這話害得知妙差點“噗”地一聲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好在她定力足夠,一口氣給嚥下去了,不然生生要嗆進她鼻腔裡去不成。
知妙放下茶杯:“沒有,我睡的很好。”
“是嗎?”知秀看她,“總覺得姐姐有什麼不同了呢。”
知妙低頭望茶杯裡幽幽清清的茶水,心想肯定不一樣了,我這內裡殼子都換過一個了,怎麼可能再一樣。不過這小丫頭也夠會奇思妙想了,居然問她是否做了什麼怪夢,她是做了場夢,不過夢到的不是林氏,更不是神鬼怪力,夢到的不過是穿越大神而已。但不知要告訴知秀“穿越”二字,她會不會把這個姐姐當成“神鬼怪力”也難說?
這姐妹兩個難得的正在這裡頭相聊,蔣媽媽在旁邊翻過繡繃子來看到被知妙繡得亂七八糟的一團繡線,正在連搖頭帶感嘆這副繡品子怕是要瞎了,周媽也在旁邊摟著知微笑眯眯地看著她們,這個傍晚彷彿過得無比的風平浪靜和愜意。
但越是黎明之前,便越是寧寂。
這邊幾兄弟姐妹還沒有說說笑笑完,忽然院門口傳來些吵吵嚷嚷的動靜,知妙和知秀都有些奇怪地轉過身去看時,季廣壽家的金氏領著三四個粗使婆子就進了門來,一見到知妙和知秀都坐在火炕沿邊上正在繡紅,立時行了個禮就說道:
“大小姐、二小姐,兩位嬤嬤,今兒老爺出門時,支派了我們家的掌櫃特尋道人問詢了一次,說這院兒裡停過靈發過葬,的確會招些不乾不淨的東西。道人給了個法子,需得把這院子重新粉刷一遍,再用上等的檀木香把正廳發靈之處全部蒸燻一次,然後搬得些鎮宅御寶之物來清清宅子,所以老爺在去居州的路上特打發我們家的回來,告訴我們先把各位哥兒、姐兒先挪挪地方,等這屋子裡拾綴乾淨了,再請哥兒和姐兒回來。”
知秀一聽這話,立刻就蹦起來了:“什麼?!要粉這屋子?要我們搬出去?!這是誰給的主意,下的口令?!”
金氏低著頭,對知秀到是非常恭敬:“回二小姐的話,的確是老爺下了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