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趣地避出去了。雖不知道她的口風如何,但一她對自己的感激心情、以及對“慷慨”主人的景仰之意來看應該不會多說什麼。不過也不怕,這個莊子雖然小,但兩百多口人、七百多畝地上,分佈了起碼二十幾名親王府粘杆處的家丁、侍衛……還有密探。一有外地人來打探什麼的,立即可以逮住,可謂防守重地——當然也是大筆花錢的地方,她還必須得保證租稅銀子的,不然以雍親王不貪汙、不收禮的作風,馬上就會出問題。
“怎麼會出這道傷的?”胤禛皺緊眉頭。很長的一道口子,雖然不深,卻也相當可觀。想必剛受傷的時候滿身是血……
“碰上一夥以為我是京城來人暗訪的人,大概是差役改扮,下手很整齊,是幹官匪一家的料。”
“什麼官匪一家的料!”很不敬,卻是很實在。
“哼!一共一百二十個村子,沒一個碰上蝗災,倒黴的是鄰縣。而免他們縣的丁稅田賦,可是照樣向百姓們收的,另外還收四錢的耗羨銀子——他們可發了大財了!”
背後的氣息紊亂非常,不過不是因為慾望,而是氣的。
“這大清……大清!”
幾記悶響,是憤怒的拳頭敲擊無辜的床板的聲音。但桑瑪可不幹了。
“我說,王爺,您來得稍微早了點,可兒娘來沒來得及幫我換好乾淨布,要不,您給代勞一下?”
“……”
'1' 此處為杜撰。但方苞那時應該是漢軍旗下人——至於是貶還是抬,就不知道了。
19 可玉可瑱
纏綿的夢境——
又是黃昏,是他最討厭的時間。
她的如瀑長髮及腰,鬆鬆地披在背後卻顯得非常漂亮;一身青色的短衣、合身長褲和閃亮的長靴,手中握槍,一如她身側成千上萬與她相同打扮的……戰士。
精神、幹練……強大得讓人眼紅的一支隊伍。
而她屬於他們,她清清楚楚地笑著對他說,她屬於他們……
一個強大的,卻是歷經艱難的國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那個國度裡的她,是什麼樣子?
未來的她,又會如何?
……
胤禛突然驚醒。可心中驚悸猶存。具體的情形記不大起來,但她身後的一輪血紅的夕陽卻記憶深刻!
怎麼又夢到黃昏?
在那個黃昏裡,那個宮闈中,高貴柔婉的她、跟少年的自己道別,轉身離去,然後……天人永隔。
果然,又是七月初九了啊!'1'
與皇父告過假,不去理會父親若有所思的表情、徑自離開熱河行宮去了景陵。
那長眠在地宮裡的一位女性,是養育他的母親。他也不見得是個純孝之人,但年節時所貢獻給父母的禮品是他親自挑選或是栽種的。生母是不在乎,只要他的地位穩固即可;說不定還在暗中想著當太后的滋味……
太后啊……
他無意識地繼續跪坐在明黃色的蒲墊上,閉眸胡思亂想。
若是黃袍加身,這日子也難過呀!江山看似穩固,卻處處滲著危機,如一個四面有裂紋和滲漏的大水缸,若是哪天有幾條裂紋一開——水就會……
破缸而出!
他呆呆看著無意識間伸出的手:這隻右手是什麼時候伸出去的?它又想得到什麼呢?
時間在慢慢推移,侍從們見他不動,也不敢驚擾這位地位越來越高、權力越來越大的皇四子。
人人都怕自己呢!
看著那些人想提醒又不知該何時、以何藉口說話的醜樣子,他心中冷笑著。
若是他來祭奠的女性,一定就柔聲喚:胤禛,來,今天有你愛吃的魚……
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