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深捏他掌心,笑著說:「可以,等會兒就去。」
扶曜也往外看,「那是座老石橋,有些年份了,兩邊沒安全護欄。雨天路滑,河水湍急,現在去不安全。等挑個好天氣,我帶你們過去。」
路汀眨眨眼,說:「好呀。」
扶曜縱了縱眉,回頭看了路汀一眼。
路汀這才反應過來,又驚了一跳,急忙往唐林深懷裡躲。
唐林深揉蹭路汀的後腦勺,把人摟緊了,抬眼對扶曜說了聲謝謝。
桑塔納開到民宿門口停下,雨又下大了些,空氣濕黏,路汀分不清浸透衣服的是水還是汗。
唐林深扶路汀下車,腰身半曲,又要背。
路汀推推他的手,搖頭說不用,身體不難受了,他想自己走。
小石子鋪出一條小路,直通民宿庭院的大門。石路兩邊是泥濘小路,在雨天搗出一片土黃色的漿糊。
唐林深對他說:「小鹿,別亂踩,把鞋弄髒了可不好洗。」
「哥,我知道啦。」
路汀很高興,他嘴上說好,低頭看石子路上的水坑,輕盈一跳,也濺起了一點水花。
唐林深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桂花樹下,也是這副景色。
路汀蹦躂到庭院的大門口,他淺淺喘著氣,臉頰微紅,對唐林深招手:「哥,快來。」
唐林深從扶曜手裡接了雨傘,他開啟傘,走到路汀身邊,又摟腰過來,「撒歡呢?別淋雨了,小心感冒。」
路汀滿目笑意:「等會兒洗澡。」
唐林深還想說什麼,雨幕中悠然傳來一道溫和朗潤的聲音,倒是跟車內的香氣一模一樣了。
「有客人嗎?」
路汀小心又謹慎地探頭往裡看,庭院內卻另有一番鍾靈毓秀的風韻。
庭院中央立著一棵樹,樹上結了果子,看著像楊梅。樹葉鬱鬱蔥蔥,又在下面搭了一間竹棚。
竹棚的木臺不高,四周無遮擋,棚頂用稻草覆蓋,雨水從頂棚邊緣下淌,潑潑灑灑。
再往裡看,木臺正中間擺了一張矮桌,有一人盤腿而坐,他伏案煮茶,好不愜意。
路汀挪開眼睛,他不敢過於明目張膽了,只能偷偷地用餘光瞧一眼。
那人應該是長得好看的,他下顎線柔和,臉色很白,帶著病倦氣,嘴角卻有笑意,沖淡了骨弱筋柔的氣質。
只是有一點很突兀——陰霾天下,無光無陽,那人卻戴了一副造型浮誇的墨鏡。
路汀看入了神,忘了把餘光也收回來。
那人心有所感似的側頭往外看,於是那道視線,大概正好與路汀對上了。
路汀又縮了起來,他倒不是害怕,有墨鏡擋著,少了直白的打探,可以很好的緩解焦慮。
他是心虛。
唐林深揉捏著路汀的後頸,力道不重,很舒服。他心裡清楚,路汀沒有城府,心裡想什麼都會寫在眼睛裡。畢竟對方是陌生人,不管懷揣怎樣的好奇心,難免會讓謹慎之人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不過說來也挺稀奇的,路汀難得會對別人有興趣。
「沒事兒,」唐林深笑著哄他,也有點酸,「你多看看我。」
路汀眨巴眼睛:「啊?」
唐林深捏路汀的臉,笑著不說話,他回頭想問扶曜他們住哪兒。
扶曜倒是定力十足,他目不斜視地越過唐林深,徑直朝庭院的竹棚走過去。
溫霧嶼左手邊有一小火爐,火上擺著陶器熬著藥,滋滋往外冒煙,那兒氣味不對,似乎快熬幹了。
扶曜裹了毛巾將陶器裡的藥倒入碗內,輕輕推到溫霧嶼面前。
溫霧嶼面不改色,全當周遭的眾人不存在似的,他沏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