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月蘿之所以是威名赫赫的索大人,可不是光靠蠻幹。最重要的是,她識輕重,懂進退。
在人屋簷下時,她會低頭的。
&ldo;明日我也不等點卯了,一大早就去接著翻,&rdo;索月蘿疲憊的目光裡有著堅定的微芒,&ldo;你且寬心,在鄒敬案尚無進展之前,我絕對、絕對能忍住,不與蘭臺那群老混蛋翻臉。&rdo;
她對鄒敬案的執著,一則是此事若最終查無實據,尉遲嵐及繡衣衛的下場都不會好看;還有更重要的緣故是,畢竟,事關鄒敬可能叛國。
江北索家並非世家名門,不過是近二三十年才興起的庶族新貴。索月蘿自認並無達則兼濟天下計程車子之心,從不憂國憂民,可在她的認知中,便只是庶民,也該心懷家國。
她是武官,不會講微言大義,可她知道,這就是她的戰場。她只是在做她該做的。
傅攸寧自她的目光中讀出許多,便重重點頭:&ldo;共勉。&rdo;
諸事紛擾,其實傅攸寧腦子亂得很。
瞧著所有人都怔怔的,便起身獨個走了出去,想去找傅靖遙談談。
她覺得自己應當同傅靖遙講講道理,總不能一直在梁錦棠那裡待下去的。眼下所有事都越來越混亂,她也越來越無所適從。
結果還未走進傅靖遙辦事那進院子,就遇上樑錦棠,當下就愈發頹喪了。
梁錦棠瞧她那灰頭土臉的樣子,就知他們今日定又是一無所獲。況且這時辰就打道回府來了,料想多半是在蘭臺石室遭了刁難被趕出來的。
怕這隻兔子晚些回去又要躲著人哭,便擋住她的去路,低聲問了句:&ldo;叫人趕出來的?&rdo;
傅攸寧茫然抬眼看他,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抿唇&ldo;嗯&rdo;了一聲。
她一向自認是心中能扛事的姑娘,近來卻不知為何,總是一見著梁錦棠,就覺有萬般委屈止不住。
這很危險。可她真是沒法子。
梁錦棠被她可憐的樣子瞧得心尖又軟又疼,便忍不住伸手輕輕拍拍她的頭頂,輕笑:&ldo;罷了,明日我去幫你吧。&rdo;
梁大人要進蘭臺,可沒人敢攔。
&ldo;不了,若抬了你出面,那同跟蘭臺撕破臉也沒兩樣了,對你也不好,&rdo;傅攸寧垂下腦袋搖搖頭,&ldo;況且,索大人剛剛同我說講了,明日我去寶雲莊再瞧瞧骨折好沒好。&rdo;
再說了,此事若說最該誰出面的,那也該是傅靖遙。可傅靖遙裝作不知,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顯是對這案子毫無信心,輕易不願將自己搭進去。
連光祿府最高掌事人都不願惹禍上身的事,自然更不該是梁錦棠的責任。
梁錦棠嘆氣:&ldo;那明日我陪你同去寶雲莊吧。&rdo;
傅攸寧驚慌抬臉,急急道:&ldo;不必!&rdo;
有人霎時臉一黑,又咬牙了。
傅攸寧本就被眾多事情攪擾得亂糟糟的,腦子分外不好使。此刻瞧著他的神情,沒來由就覺得自己彷彿是有些欺人太甚似的。
&ldo;我、我晚些回去想做個水晶盅吃。&rdo;傅攸寧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總覺得眼下硬著頭皮聊下去就對了。
梁錦棠不滿地輕哼:&ldo;所以呢?&rdo;這算顧左右而言它吧?
&ldo;若等到放值後再去,賣水果的攤子定是全都收了。買不到梨子就做不了水晶盅……&rdo;啊誰來告訴她,她在說些什麼鬼啊?
&ldo;我差人去替你買好先送回去就是了。&rdo;梁錦棠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順著她的話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