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蘇青玉的父親走了,只留下蘇青玉一人。
老夫人讓蘇青玉一個人好好想清楚,別做糊塗事。
既是提醒,亦是警告。
蘇青玉要是死咬著她孃的死不放,要為她娘討一個公道,不僅她的婚事、身份保不住,就她娘身後的清名也沒有。
“糊塗事?”
老夫人和父親一出事,蘇青玉強撐的堅強就碎成一地。
她無助地滑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臉埋在雙腿間,無聲的痛苦,“為我娘報仇,怎麼會是糊塗事!”
“我娘死的那麼慘!”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娘!”
“憑什麼?”
憑什麼害死她孃的人升官著錦袍、享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憑什麼!
蘇青玉死死地咬著唇,才沒有把心中的咆哮與憤怒吼出來。
她抬頭,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目光透著堅定!
她不甘心!
她也接受不了,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要為她娘報仇,她一定要為她娘報仇,哪怕失去侯府嫡長女的身份,哪的失去與宋家的婚事,她也在所不惜。
——
一大早,蘇青玉收拾好自己,換上一件素白孝衣,開門走了出去。
她面色哀泣悲傷,卻沒有昨天的憤怒與尖銳,好似一夜之間,把周身的刺都給磨平了,整個人透著一股極致的安靜,或者說是死寂。
她步出院子,來到大房後方的松鶴堂。
她沒有進去,也拒絕了下人的通報,只在松鶴堂外磕了三個頭便走了。
蘇青玉不讓下人通報,下人卻不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看到。
蘇青玉一轉身,松鶴堂的下人,就進去稟報了,“老太爺、老夫人,大小姐剛剛來了,在外面磕了三個響頭就走了。”
永安侯府老太爺與老夫人,也就是蘇青玉的嫡親祖父、祖母。
二人正在用早膳,早膳花樣很多,也不缺葷腥。
蘇青玉的母親雖然喪了,但卑不動尊,老太爺與老夫人並不需要忌諱什麼。
“算是沒白教。”老太爺聽到下人的稟報,咬了一口肉餅,很是滿意。
老夫人也是帶著笑,“我親手教養長大的,能讓宋家來結親,我的玉丫頭怎麼會是個蠢的。”
扭頭,又對下人道:“盯著點,別讓大小姐傷了身子。再告訴你們大夫人,讓她盯著點老三家的喪事,辦隆重些。”
蘇青玉聰明、知進退,給她長臉,她也願意給這個孫女體面。
——
永安侯府大夫人蘇青玉的伯孃,此刻正對著家裡賬本一陣發愁。
永安侯府看著光鮮、排場極大,實則家裡的男人沒有出息,早就入不敷出,靠著典當祖產才勉強支撐住了侯府的體面。
蘇青玉的父親這次留京任職,算是大大地長了侯府臉面,讓侯府多了一些底氣。
要不然,侯府也不會大肆操辦,宴請賓客。
可惜好好的宴席,被蘇青玉給毀了。
現在老夫人又派人來通知,要把蘇青玉母親的喪事辦得隆重,大夫人著實氣不過。
“老夫人這是被那對母女,給迷了心魄嘛!”老夫人身邊的下人一走,大夫人就氣得摔了賬本,“讓那小賤種,搶了我女兒嫡長女的身份就罷了,那小賤種的娘死得不明不白,還讓我大肆操辦。她真以為侯府的銀子,是大風颳來的嘛!”
“夫人,那位與宋相的獨子有婚約。”大夫人身邊的老嬤嬤,生怕大夫人說出什麼不好的話,連忙上前勸阻。
在大夫人這裡,沒有人敢叫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