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還沒有見過一面呢。”蘇景宏豪放粗獷的聲音朝展慕天逼了去。
展慕天也一笑,俊逸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卻打趣道:“蘇老頭,你不會是怕死了吧?”
“老夫在沙場上征戰近二十年,哪次不是提著腦袋浴血奮戰?只是沒見到孫女有些遺憾罷了……老夫這一生從來沒有遺憾的事,唯獨這一件。”他的眼神閃現出縷縷悲哀,這是我第一次在狂妄自負的蘇將軍眼中見到悲哀。
展慕天笑了笑,“若月兒聽到此番話定然會非常開心的,你可知月兒一直在為咱們之間的爭鬥為難著,其實你這個父親在她心中一直是個最好的父親,只不過她為了孩子所以選擇了與你分開。多少次看著月兒因你偷偷垂淚,我的心也很難受……”
“罷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怪就怪咱們曾經太不懂得珍惜啦。”他拍了拍慕天的肩膀,露出遺憾的一笑。
“吵什麼吵,吃飯了!”牢頭用鐵鞭敲了敲牢門,怒喝一聲,然後將四人份的飯菜放在牢外,便離去。
蘇景宏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將飯菜旁那一壺酒取了進來,“好小子,這牢頭這餐竟給咱們送了酒。”才仰頭要喝,慕天便丟出冷冷一句,“你就不怕裡面有毒。”
他哈哈一聲大笑,“老夫都淪落至此還怕裡面有毒嗎?就算死也做個飽鬼吧!”頭一仰,壺一低,酒灑入口中。
“蘇老頭,別一人把酒喝光了。”慕天一把上前奪下他手中的壺,有些酒灑在枯黃的稻草之上。
祈佑依舊僵硬地靠在冰涼的牆壁之上,一動不動,對他們之間置若罔聞。我害怕這樣的他,伸手輕撫上他的臉頰,“祈佑,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連日來你滴水未沾,這樣下去你會出事的。”
他目光呆滯,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腦海裡再無其他人的存在。看他這個樣子,我的胸口一陣陣撕心地疼。此次的失敗並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因為你沒有帝王之才,而是輸在你沒有糧。
直到祈佑的手撫過我的臉頰,為我抹去淚水,我才發現自己落淚了。
“別哭,我吃。”他的聲音沙啞,目光終於有神,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我笑了,跑至牢門將一碗飯端了進來,一口一口地餵給他吃。看他勉強將飯菜嚥下的樣子,我的淚水更洶湧地滑落,如今的他該花多大的力氣去嚥下這口飯呢。
蘇景宏和展慕天之間的談笑突然斂了去,怔怔地凝望著我們倆,目光低垂感傷。
當滿滿一碗飯見底之後,展慕天捧著酒壺到祈佑面前,“皇上,您要不要喝點?”
祈佑一把接過,仰頭便猛灌,看那酒滴滴由嘴角滑落,沿著頸項流入衣襟之內,我搶奪而下,淡淡說了兩個字,“夠了。”
他自嘲地笑著,目光掠過我與慕天,“你們說,我這個皇帝是不是很失敗,帶兵打仗,竟淪落到士兵相互殘殺食人肉的地步?”
展慕天雙膝一跪,急忙說道:“不是的,在慕天心中,您是最好的皇帝。您統一天下不是為了一己私慾,而是為了讓百姓擺脫戰亂的苦,之所以沒有成功,只因錢財外漏,給了昱國這樣一個機會……”
“我輸了,你對我很失望,對嗎?”祈佑悽慘一笑,側首凝望著我。
“不是因為你強大,所以我才愛你。愛你,無關身份,只因你是納蘭祈佑,馥雅的丈夫。”我答完後,祈佑正欲再說些什麼,我含著笑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洗盡鉛華,白髮紅顏。”
祈佑也笑了,溫實的指尖撫上了我的臉頰,動情地喚道:“馥雅……”
“母妃。”卻聞一聲清脆動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
我們齊目而望,站在牢門外的是一身白衣勝雪的初雪,還有她身旁立著的祈殞。祈佑皺著眉頭,盯著我片刻,突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