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側頭瞧了程氏一眼,笑了笑,輕聲道:“這已經算是最輕的了,說來尚家那小子也太過混賬了。”
程氏默然。
果然,到了第二日,陸辰兒正常到正房來請安,神情的確好了許多,只是眼睛還有些紅腫,昨日哭得太厲害了。把嗓子都哭壞了,喉嚨嘶啞得厲害。
程氏見了,心疼不已,把陸辰兒抱在懷裡,“以後別再這樣哭了,瞧你這樣,我和你父親也跟著難受。”
“我知道了。”陸辰兒低頭應了一聲,趴在陸辰兒懷裡沒動。
上午有人遞帖子來拜訪,程氏一個都沒見了,只拉著陸辰兒說話。倒是聽從昨夜裡陸老爺的勸,沒有多問陸辰兒做了什麼夢。
中午母女倆用了中飯,程氏沒有放陸辰兒回漪蘭堂。而是讓她直接歇在正房。
這樣過了幾日,陸辰兒的情緒慢慢恢復了過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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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休沐日,謙哥兒陪著陸老爺參加幾位大人在曲江邊舉行的聚會。其間即興賦詩,文武相鬥,把酒推盞,自是免不了的,謙哥兒雖在一旁代酒,但也有些推卻不了。陸老爺需親自喝,宴會從上午巳正開始,到下午申正才結束。
回程的路上。馬車經過東市的時候,林平記得陸老爺要去仁方堂取什麼東西,遂讓謙哥兒喚醒陸老爺,只是謙哥兒連喚了幾聲,不曾喚醒。林平嚇了一大跳,上了馬車。才發覺陸老爺昏了過去,坐在旁邊的謙哥兒也同樣嚇著了。
林平忙吩咐著人去仁方堂請了大夫出來。
沒一會兒,只瞧著大夫過來時,給陸老爺診了脈,爾後又在陸老爺頭頂上紮了幾針,陸老爺才悠悠轉醒,大夫取了針,陸老爺伸手撫著額頭,就著謙哥兒的手坐直了身子,“我這是怎麼了。”
林平忙回道:“老爺忘了,要來仁方堂取東西。”
陸老爺聽了,不由笑了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記性,倒是把這事給忘記了,老六也是,寄東西怎麼就寄到仁方堂來了。”說著要下車,卻瞧著見馬車裡多了位陌生的面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仁方堂的一位坐堂大夫,他見過一面。
卻聽那位大夫道:“大人這樣昏過去有幾次了?有沒有大夫和大人說過,大人不能喝酒?”
一旁的林平說道:“有過兩次,年前有一次,一個月前有一次。”
那大夫又道:“而且大人的病,如今都已到了這地步,藥石已無靈,心裡到底該有個數,以後滴酒都不能再沾了。”
這話一說完,林平還好,他原就知道陸老爺身體不好,然而,謙哥兒還是第一回聽到了這樣的話,不免嚇得臉有些煞白。
陸老爺笑盈盈地道:“我知道了,多謝大夫提醒。”說完,看向一邊的謙哥兒,“你下去替我取件東西吧,找仁方堂的李掌櫃,就說是李璟寄給陸先生的一個桃木匣子,你過來取,李掌櫃會把東西交給你的。”
謙哥兒緩過神來,忙地應了一聲,待謙哥兒下了馬車,車簾放下,陸老爺才重新望向那位大夫,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太醫院的一位老太醫說我還有半年時間,大夫既然能診出我的病來的,瞧著我還有多長時候?”
“最遲便是明年這個時候的事了,況且,只怕明年春天都熬不過去。”
聽了這話,陸老爺的神情明顯一黯,好一會兒才道:“有勞大夫了。”說著便讓林平給了銀錢,送大夫下去。
待林平回來時,謙哥兒已捧著桃木匣子回來了,上了馬車,把匣子遞給陸老爺,陸老爺伸手接過,並未開啟,而是放到了角落,讓謙哥兒坐下,又吩咐著馬車重新啟動。
馬車行駛後,謙哥兒望向微微闔著眼,靠在大迎枕上的陸老爺,許久才問道:“父親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