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又吵架了?”
村寨邊緣忽然響起一個女子聲音,只見王凌雪披著一件雪白狐裘站在那裡,月光籠罩之下,面色帶著擔憂。
王凌雲連忙將臉上的怒色一收,嘻嘻哈哈道:“哪次見面不吵?姐姐你怎麼出來了,此季雖然是初春,然後遼東依舊寒冷,快快回去房中,我讓人弄點宵夜咱們吃……”
他上前一把抓住姐姐手腕,溫聲接著又道:“男人家的事你不要管,只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如今你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裡畢竟有了娃娃。如果受了風寒遭了罪孽,我這做舅舅的將來如何跟外甥解釋。”
王凌雪嫣然一笑,她本是有先天絕症,這輩子註定活不過二十歲,然而現在看來起色竟然很是不錯,風華絕代,秀麗萬千,只不過小腹微微有些隆起,看起來有些臃腫。
“他今晚突然來威脅你,顯然是真有急事要回長安,小弟你就退讓一步吧,咱們暫時離開高麗北境,免得他又擔心你傷害他麾下的百姓。”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快回去,夜間風冷天寒,我這樣的大男人尚且抗之不住,你切莫再外面站著吹風……”
王凌雲小心扶著姐姐,臉上掛著春風一般的笑容。
夜色之中,這個青年宛如村中民間的小哥,身上全無一絲往常的桀驁和陰冷,有的只是對姐姐的一片赤誠。
王凌雪被他扶著慢慢迴轉,忽然腳下微微一停,踟躇一下,小聲道:“小弟,能和解麼?”
這話說的無頭無腦,偏偏王凌雲眼角卻微微一抽。
他緩緩仰頭看著天上明月,好半天才輕嘆道:“他和我都是胸有抱負之人,當年雖然有深仇大恨,但是這麼多年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為今只剩下理念和追求不同,應該到不了刀兵相向的地步。他曾答應過我,打下高麗之後,讓我做這裡的行省第一長官,雖然受他節制,但可聽調不聽宣……”
“那麼咱們的家族呢?”王凌雪緊急追問一句,幽幽道:“我知道你和他有個約定,他扶持你勢力,你幫他屠滅王家,成果他收取,罵名你來擔。可是小弟你想過沒有,咱們身上畢竟留著家族的血!”
“那不是咱們家族!”王凌雲突然暴喝,憤怒道:“姐姐,你忘記幼年遭受的侮辱嗎?我被那些有爹有孃的逼著鑽褲襠,你被她們按在水缸裡哭,那可是寒冬臘月,你身體本就不好。”
“我們吃的是殘羹冷炙,晚上只能在柴房裡瑟瑟發抖,支脈庶子尚且有一口熱乎飯吃,偏偏我們這種死了爹孃的嫡脈要被打壓,連家丁下人也敢騎在我頭上拉屎……”
他雙目噴射著濃濃殺機,臉上猙獰如惡鬼,森然道:“如果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他們日日如此欺辱,你我姐弟受了足足五年苦罪,錯非我後來找機會吟詩出名,然後慢慢嶄露頭角,還不知那種生活何時結束。”
“小弟……”王凌雪幽幽一聲,眼角隱隱掛著淚痕,想來幼年之事在她心中也是極大陰影,雖然感覺對付家族不合適,但是嬌軀卻下意識在顫抖,這是勾起了往年經歷導致的。
王凌雲雙手扶著她,恨恨道:“姐姐不要再管這件事,王氏之家,必須滅絕,以後你再也不要勸我,小弟如今就靠這個仇恨支撐自己。等到姐夫放開關禁讓我回去,我必然帶領刀客衛隊屠殺天下,凡是王氏支脈,我刀下一個不留。”
“唉!”王凌雪再次一嘆,忽然目光幽幽回望北方,喃喃自語道:“他大半夜突然來警告你,連話都來不及說完就走,也不知中原發生了何種大事,竟然逼得他如此匆忙。這人性子姐姐是知道的,就算大山崩塌在他眼前,他照樣會嘻嘻哈哈滿不在乎,今次他如此焦急,怕是真有大事發生……”
王凌雲沉吟一下,猜測道:“如今他威高權重,雖說離開長安放棄官位,但是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