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申正一刻,太子府中便有內侍入宮來請元鈺赴宴。元鈺本就頗有姿色,現下里又極盡裝扮之事,望之桃羞杏讓,明艷十分。
元恂經鄭蕎點撥,亦知了李氏用意。夜宴之上元恂以海碗飲酒,不幾碗便道酒沉腦困,欲往內殿歇息。
待向元鈺致了歉,轉頭望著高融,元恂吩咐道:「中庶子,你好生替吾待東,切莫怠慢了皇姑。」
高融雖不慣交際,然元鈺為皇帝一母胞妹當朝長公主,高融亦是不敢疏待。
正殿之內,歌舞退去,只餘高融與元鈺相對而坐。因了太子有囑,高融舉起杯盞,道:「臣敬彭城公主,願公主萬福金安。」
元鈺上下打量高融,道:「吾聽聞中庶子文武雙全且玉樹臨風,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高融道:「公主謬讚,臣豈敢當!」
元鈺眼含秋波,嬌聲道:「中庶子何須自謙?此間只吾與中庶子二人,毋需居於常禮,中庶子倘若不棄,喚吾鈺兒便可。」
高融聞言心內一怔,急忙忙垂首道:「彭城公主乃太子皇姑,臣不敢!」
元鈺亦不以為意,忽地端起酒盞,起身近前。望著高融,元鈺道:「中庶子如此言語,便是欲拒吾於千里?」
高融仍垂首道:「公主閨名只陛下與駙馬都尉喚得,高融乃一下臣,又豈可犯此大不敬之罪?」
元鈺自恃貌美,只當高融膽怯,於是道:「吾與中庶子一見如故,方令你喚吾閨名…莫說此間只你我二人,便是皇兄於此,此乃吾心甘情願之事,亦不會降罪於你。」
高融此時方知元鈺心意,一時間竟無以為答。
元鈺見其不語,竊以為高融有心攀附,於是又近前半步,繼而又道:「我鮮卑女子本不喜遮遮掩掩,倘若中庶子願與吾結魚水之歡,吾明日便稟明皇兄,將你聘作駙馬…」
當年禾被高慧遺棄,居於高府後院。高融常與其妹高玲前往探望,高融雖對禾生了愛慕之心,卻因了兄弟倫常,只將情愫藏於心底。待禾入了宮,高融仍對其念念不忘,用情至深。這些年,縱是高庸夫婦幾次三番令高融娶妻生子,高融亦只籍口朝務繁忙而展轉推託。
聞元鈺如此言語,不待其言罷,高融便開口道:「公主萬金之軀,尊貴無比,臣不敢高攀。」
元鈺素來驕傲,今日屈尊至此卻不遂願,此時只覺寄顏無所,心下惱怒:「個中厲害中庶子你當自知,吾既求之不得,他人亦不可得,中庶子將註定孤老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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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回 禍患遺(二)
且說那夜彭城公主於太子府中求高融不得,心中惱怒,待與右昭儀李氏相見,自是將滿腹怨氣倒出。李氏一心示好元鈺,自是為其出謀劃策,以令其可事隨心願。
右孺子鄭蕎表姑母為洛州牧高墉長媳佟氏,經了李氏授意,鄭蕎便將彭城公主愛慕高融之事道於佟氏知曉。世人皆知彭城公主乃皇帝一母胞妹,深受恩寵,佟氏聽聞此訊,自是大喜過望。
不出半日,高府上下已人盡皆知。高墉夫婦心內忐忑,忙將高融召回府中,又喚了長子高益、二子高慧及高融生母柳氏一同往正廳相商。
高墉環視眾人,開口道:「叔達的事爾等皆已知曉…仰賴先祖蔭德,方令叔達你可得彭城公主青睞,實乃你三生之幸。然你非但未加以珍惜,反倒將公主拒於千里,你真真是愚鈍至極!」
不及高融開口,高益便介面道:「彭城公主雖是再醮之身,然其最得陛下寵愛,叔達你若迎娶公主,那日後非但你可平步青雲,便是父親與我亦可仕途順暢…」
高慧亦接了話道:「叔達,我聽聞彭城公主有傾城之姿,你若迎娶公主,非但成了人中龍鳳,且可抱得美人歸巢,何樂而不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