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珂突然想起來,那一天章月光去見邵一萍,兩人在屋子裡聊了好久,原來說的就是這件事。
“媽,你可以不回加拿大嗎?”
“那邊有我皈依的寺廟,還有一些居士朋友,將來走的時候不孤單。其實,媽很想剩下的時間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怕你對我有了感情,等我死了你會傷心。這樣就好,我對你來說,還像是個陌生人,我死了,你也不會很難過。”
沒想到臨死前,她還想著這些,怪不得她在這裡待了許多天,卻不是天天來見自己,原來是怕自己對她生出感情。許珂感念著這一份遲來卻厚重的母愛,泣不成聲,眼前模糊一片。
章月光抬手抹去了許珂的眼淚,輕聲道:“沒什麼,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天。先別告訴晚承他們,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他們,讓他們有些心理準備。”
章月光的從容鎮定越發的讓許珂心酸悲痛。血親之情,縱然隔著多年的空白,仍舊那麼濃烈,尤其是這一刻,知道她即將離開人世,離開自己。
章月光眼中含淚,卻欣慰地笑著,“小珂,看到你為我流的這些眼淚,媽媽心裡覺得很幸福,老天其實對我不薄。我會交代翩若和晚承好好照顧你。”
許珂緊緊握著章月光的手,悲傷得什麼都說不出來。這些生離死別,接踵而至,讓她有點承受不住,心裡空茫茫的一片,如同落滿了雪。
“小珂,你臉色不大好,要多休息,讓晚承送你回去吧。”
“我想陪陪你。”
“不用,我一會兒就去睡了,你先回去。讓晚承進來吧。”
許珂抹去眼淚,開啟門將尹晚承叫了過來。
“你們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尹晚承看許珂臉上有哭過的痕跡,又不放心的追問:“媽,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最煩去醫院。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了,你趕緊送小珂回去。”
尹晚承開了車出來。
許珂特意坐在了後排,一路上按捺不住的傷心難過,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掉眼淚。
尹晚承似乎沒有覺察,但卻在中途騰出右手將一盒紙巾遞了過來。
許珂默默接過來,捂在了眼睛上。
如果說,她曾有過一絲絲的猶豫,想放棄那個孩子,在此刻,卻堅定不移的要生下他。
世上的很多感情都充滿了變故,可是血脈之情卻如此的讓人震動,難以割捨。這一刻,她瞭解林歌的妥協和軟弱。
這個孩子,身上流淌著她的血,將是這個世上和她最親的人。人生充滿變數,生離死別,旦夕禍福,總有人會不斷的離開她,可是這個孩子會一直陪伴她,讓她在這個世上永遠都不會孤單寂寞。她會為了他變得強大勇敢,百毒不侵。
四個月後,章月光在國外去世,那一晚上,許珂夢見了她。
半個月後,尹晚承帶著章月光的骨灰從國外回來,將她和尹展圖合葬。
許珂和尹晚承去了陵園。已是十一月初,深秋的天氣蕭瑟悲涼,回來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雨絲。
許珂的身孕已經很明顯,尹晚承問了這一個月來,許珂的飲食和身體。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媽媽的葬禮上,我見到了黎阿姨,卻沒見到他。”
許珂淡淡的哦了一聲。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漸漸平復下來,這份平靜和超脫應該歸功於腹中的這個孩子,因為有他,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閒暇下來無暇胡思亂想。
“很多朋友都很唏噓,說媽不該瞞著我們,不去做手術,做化療。只有黎阿姨說,媽媽這樣做,也是有道理的。當年沈叔叔胃癌,做了手術,又化療了好幾次,人都脫了一層皮,結果不過是多捱了三年。媽媽這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