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二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咬著嘴唇,心裡一遍遍的默唸著完了完了,這是真的完了,要是喬嵐不說她還能用香客的身份,多纏纏人,天天對著這樣的大美人,興許哪天就動凡心了。
這會兒大師明顯是被嚇壞了,鍾二瞅著他攥著茶杯的手指都青白了,人還是跟個蠟像似的,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喬嵐也是豁出去了,她一介女子,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已然是被單相思折磨的發狂,背後還有姐姐撐腰,索性豁出去,直接跪上矮桌,抱住了清遠。
高僧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是被生生捏碎了,鍾二在門口一哆嗦,這不是尋常人能幹出來的,這大師還是個武藝高強的……
本以為下一刻,她要看到喬嵐被掀翻,可是那大師捏碎的茶盞,劃破了手掌,血順著他依舊保持著懸空的手中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伴著喬嵐的哭泣,成了這屋子裡唯二的聲響。
鍾二默默的挪了地方,從門縫跑到窗縫扒著繼續看,只見那大師雙目似是被誰給紮了兩刀子,竟看起來,比那滴滴答答在桌面的血還要觸目驚心。
喬嵐的告白還在繼續,帶著哽咽連鍾二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半晌,那大師閉上了血紅的眼睛,推開喬嵐之後,便是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染紅了他寡淡的僧袍,也染紅了他素淡的雙唇。
清遠今年二十四歲,自十歲開始,修習無情無欲之道,整整十四年‐‐一夕之間,功力盡毀。
&ldo;施主這是……咳……&rdo;又是一口鮮血。
此時此刻,無論是窗外的鐘二,還是屋子裡的喬嵐,都被清遠給嚇到了。
喬嵐淚如泉湧,&ldo;你怎麼了?你……&rdo;她趕緊上前去檢視清遠的傷,卻是被他伸手擋了一下&ldo;阿彌……咳……&rdo;又是一口。
到此時,喬嵐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清遠這樣子,是因為什麼。
&ldo;對不起,我不該說的,&rdo;喬嵐跪在小桌子上,手足無措,&ldo;我我我,我收回,我不說了,再不說了,也不給你下藥了,我明天就下山……&rdo;
&ldo;不不不,&rdo;喬嵐搖頭後退,&ldo;我現在就下山。&rdo;
這時清遠終於睜開了眼,他還是那副無波無瀾的表情看著喬嵐,可那雙眼中,卻再也不是那一汪平靜無漪的死水。
早在這女香客不知從何時開始,一次不落的聽他講經開始,在那滿含傾慕卻羞澀的眼睛,一直偷偷窺視他開始,清遠便發覺自己諸多在意。
但他以為,這只是如同先前一樣,一個小小的人慾過渡,他堅信自己,會和從前一樣抵抗口腹之慾時一樣,很快解決。
因此他從不刻意的拒絕和這女子接觸,甚至於時常受她邀約獨處……
卻不想在意日益的加重,昨夜他見女子哭泣,心神不寧,整整面壁了一夜,將諸中總總,想的清楚明白,本以為自己已經通透,這才又應了女子的邀約,他沒有道理拒絕迴避。
卻沒想到,僅僅是肢體觸碰,僅僅是看著她哭泣,僅僅是聽著她的愛慕之言,自己便會如臨驚濤駭浪,苦海無邊,他知道自己再抓不住靠岸的船帆。
因此在喬嵐哭著站起來,朝著門邊邊退邊道歉的時候,清遠也站起來,踱步走到她身邊。
喬嵐只以為他要走,咬著唇給他讓路,可清遠卻在她的身邊站定,慢慢的抬起自己唯一一隻未曾沾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