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了都司衙門旁邊的客棧中,他們畢竟是商人和海盜,雖然沒有明說,但登州都司的官吏都看在眼中,貿然的住進官衙總是不妥。
洛佩斯等人梳洗休息,到了晚間,朱平安包下一間酒樓,宴請洛佩斯一行,特意找了周勉、陰世綱、郭追和孫和鼎作陪。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朱平安的心腹,周勉的出席則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
酒樓蒞臨海邊,臨海的窗戶全都大開,送進一陣陣略帶著腥味的海風,使人心曠神怡。朱平安等人就坐於二樓,而劉小刀等人則在王金髮和沈恪的陪同下在一樓飲酒。
洛佩斯也換上了一身綿綢的長袍,將褐色的捲髮梳成明人的式樣,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他自己卻與有榮焉。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洋人,都是一頭長長金色頭髮,都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話很少。
酒過三巡,話題便轉移到目前海上的局勢。鄭家雖然稱雄海上,但卻漸漸與荷蘭人起了齷齪,說起來還是分贓不均的問題。但佛郎機商團的日子並沒有因此而好過起來。天啟年間,鄭家從每條商船上的抽水不過二十兩紋銀,到了崇禎初年便成了一百兩。如今佛郎機商船的抽水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五十兩之多。也難怪洛佩斯一說起這個來,頓時悲憤滿腔,一連自顧自的喝了好幾杯酒水。
“這個沒什麼問題!”朱平安卻是不以為意。鄭家投靠朝廷,如今鄭芝龍也得到了朝廷的恩賞,聽說福建總兵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如今卻還是掛著朝廷的名號,做得自家的生意。朝廷於廣東、福建、浙江開設市舶司,放開海禁,但其中,廣東和福建實際上卻在鄭芝龍的勢力範圍之內,聽聞他和當地官吏以及掌管市舶司的宦官打得火熱。朝廷於開放海禁得到的收益卻是有大半流進了鄭家的口袋。
但登州的地理位置卻是得天獨厚。朱平安的意思是,目前登州水師雖然不過兩百多條艦船,但要配合陸路守住遼東半島,尤其是朝鮮、倭國南下的通商航道卻是易如反掌。一旦守住了這條航道。鄭家。包括荷蘭人和朝鮮以及倭國的生意便要看登州的眼色行事。除非他們撕破臉皮,動用武力解決爭端。不過,朱平安估計。鄭芝龍如今未必有這個決斷。畢竟,他現在也是朝廷命官,不比從前恐怕還下不了決心和同為官軍的登州水師死磕。
一聽到朱平安表了態,洛佩斯一時間感激莫名,只要登州水師答應護航,至少這通往朝鮮和倭國以及琉球的航道便可以不再看鄭芝龍的臉色。畢竟朱平安和鄭芝龍現下都是大明的臣子,彼此還有商量轉圜的餘地。
“但你也要清楚!”朱平安放下酒杯,兩隻眼睛盯住洛佩斯,“鄭氏家族可是海上大族,麾下水路大軍數萬之眾,僅是艦船就有數千艘。萬一打起來,我登州兵馬可萬萬不是對手!”
“您的意思是?”朱平安的一番話瞬間便給洛佩斯澆了一盆冷水,但他也聽出朱平安是話中有話。
“現在我就要做一筆生意,看你佛郎機商團能不能吃得下!”
“大人請說,我佛郎機商團雖然目前在太平洋處於劣勢,但畢竟曾經縱橫海上,要說是商業能力,我們不弱於任何人!”
“我要一批西班牙皇家精銳部隊使用的“doglock”火槍,數量在一千到兩千支左右,能不能搞到?”
所謂“doglock”火槍,便是早期的燧發槍原型,中國稱之為“狗鎖”槍,早在十六世紀便出現在西班牙,只限於精銳衛隊的使用。但經過數代的改良,到了目前,技術已經頗為成熟。只是該型號的火槍阻鐵閉鎖很容易走火誤傷,而且槍機無鍋蓋設計,下雨天或是潮溼的天候有無法作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