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的心跳聲。
他抄過吉他轉移注意力,剛彈了兩下琴絃就斷了。他跑到廚房開啟冰箱找吃的,莫名其妙地拿出來一條冷凍秋刀魚……
不知何故,他只要一恍惚,眼前出現的就是木頭那副眼淚汪汪的模樣。
秋刀魚在手裡捧了半天,毛毛猛然發覺自己已許久沒有談過戀愛了。
每天光顧著防木頭了,貌似自打停車場事件後,他就和之前所有的女朋友中斷了聯絡。
他嚇了一跳,罕見罕見!這是為什麼呢?
&ldo;難道我喜歡上那塊又呆又笨的木頭了?不對!我身經百戰談過那麼多次戀愛,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怎麼會自己都不知道?&rdo;
他燙手一樣把秋刀魚扔飛,慌慌張張地從廚房跑到臥室,又從臥室跑到客廳。
毛毛本自負情場大灰狼,卻莫名其妙地踩上了捕獸夾。
他第一反應自然是掙扎,手機抄起來,簡訊群發,所有有過瓜葛或有過曖昧的姑娘他全發同一句話:有空沒?陪哥吃飯去。
吃完午飯吃晚飯,吃完晚飯吃消夜……毛毛夜場舞臺總監出身,當時手機裡存了上百個大長腿姑娘的號碼。
飯吃了整整一個星期,姑娘得罪了一大幫。
那些戴著美瞳、抹著小粉唇的姑娘忿忿地摔筷子。毛毛哥,她們挑著眉毛說,什麼意思呀?一頓飯吃完都不說話,光知道在那兒抽菸發傻!
她們說,我今天妝化得不好看嗎?衣服穿得不漂亮嗎,髮型做得丟你的人嗎?你幹嗎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有你這麼約會的嗎?
也有些脾氣好的姑娘默默吃完一頓飯,期待而羞澀地問他:哥,接下來咱們幹嗎去……
接下來她們通通被卡著脖子塞進了計程車,費解而幽怨地離去。
剩下毛毛一個人,插著兜在廈門夏夜的街頭溜達。
一個多星期,木頭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之前每隔四天她必來煩他一遭,現在兩個四天過去了,她死哪兒去了?
他約姑娘們吃飯時,愈發心不在焉,手機攥在手心裡,隔一會兒就看一眼。
終究有細心的姑娘心疼他,知他有心事兒,飯後非要送他回家多陪他坐一會兒。
那是個極為明艷的姑娘,夜場模特兒,腿長得幾乎從肚臍眼就開始分叉,銀亮的小裙子勒在大腿根兒,大眼仁大紅嘴唇大波浪捲兒。
大波浪捲兒姑娘挽著毛毛往小區裡走,一邊走一邊問:毛哥,我記得以前你挺沒皮沒臉的哦,逮著空就揩我的油,今天素質怎麼這麼高了呢?
毛毛不說話,手老老實實地插在褲兜裡,悶著頭走路。
樓道黑著,用的聲控燈,他用力跺腳製造動靜。
一腳猛跺,兩聲大喊。
燈唰地亮了。
木頭!
他驚喜地叫:你藏到這兒來了?!
(十一)
木頭腳腫了,毛毛跺的。
她齜牙咧嘴地看著毛毛,又看看挽著毛毛的大波浪捲兒。
臉上的痛意一點點消融,最後一片空白。她看著毛毛,眼裡也是空的。
毛毛伸手去拉她,她躲開。
她抱著肩膀低著頭,一瘸一拐地衝出去,毛毛跟上,一把抓牢她。
又是眼淚汪汪的,她怎麼永遠是眼淚汪汪的?
眼淚汪汪的木頭掙扎,眼淚汪汪地喊:我懂了,咱們的生活方式確實不同……毛毛說:你懂個屁!
她邊掙扎邊喊:鬆手!你就是嫌我不夠漂亮!
木頭的力氣忽然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