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不到什麼作用!閣下,方才已經有訊息傳來,說那位梅先生已經吩咐人去購買離開北平的車票了!”
微微地閉上了眼睛,石川上野輕輕地嘆了口氣:“真是個看上去精緻異常,可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瓷器呀。。。。。。。橫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次安排好了的會面再出現紕漏了!”
“閣下的意思是。。。。。。。”
“不能讓那位梅先生離開北平城!”
“可是。。。。。。。閣下,我們實在是盡了全力,也都無法阻止那位梅先生離開北平城的決心啊!”
“就像是不聽話的孩子一般,如果用納豆和梅子都不能讓他乖乖聽話,那麼竹劍也是必須要用上的吧?尤其是在那位梅先生對自己身處北平城中的安全憂心忡忡的時候,適當的威脅與恰到好處的保護,恐怕會讓他回心轉意?”
“。。。。。。。明白了!閣下,我這就去辦理!”
幾乎是在石川上野與石川橫二商量定計的同時,嘴臉歪斜的梅先生也在暢罄園中吩咐著手下人收拾行囊,打定了腳底抹油的主意。
擱在民國政府裡數算起來,各處林立的山頭可謂是峰巒疊嶂,彼此之間攀扯的恩怨糾葛也像是一團亂麻,壓根也沒個能掰扯清楚、計較明白的時候。而在這些個林立山頭中蠅營狗苟、爭權奪利的所謂名士才子,更是如同逐臭之蠅,熙攘無休。
就像是這位汪兆銘身邊的紅人梅先生,早年間倒也算是清流中人,仗著識得幾個字、著過一部書,這也就在家關上門來自認天下名士,很有些諸葛臥隆中、靜待三顧緣的架勢。
可眼瞅著天下時局動盪,各路的草莽英雄爭鬥不休,全都忙著搶地盤、奪好處,這要是在家傻等著有人上門來請,說不準那就得效法當年姜子牙七十封相的舊事。到時候白髮蒼蒼、齒落眼花,哪怕是金山銀海傍身側、天下權柄握手中,可又能再換來如何享受?
暗地裡琢磨明白了這以名換利、成名須早的路數,梅先生也就找準了時機,接二連三自掏腰包在報紙上洋洋灑灑登載了十幾篇明裡天下為公、知行合一,暗地裡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文章做了敲門磚,三下五除二地砸開了汪兆銘麾下幕僚隊伍的大門。再經得幾回對時局似是而非、雲山霧罩的解析估量,居然也就被汪兆銘引做了身邊肱骨人物,很是交託了幾件大事在手中辦理。
可這回才到了四九城中辦理與日本人勾連線引的事務,迎面便叫那些個相姑院裡的紅相公們觸了黴頭。雖說是拿捏著一支短槍擺出來書生仗劍的架勢、再靠著汪兆銘的名頭與日本人的兇悍鎮住了場面,可梅先生心裡頭已然有了幾分慌張。
更沒想到幾天之後,暢罄園外一場火併之中,自個兒還叫人趁黑施了暗算,好懸一條性命就這麼交代在了四九城中,到如今自個兒還是個嘴臉歪斜、說話含混的德行,往日裡書劍風流、溫文爾雅的做派再也拿捏不起,這就更叫梅先生心中細思恐極——自古犬儒作亂造反、禍害天下,從來都是靠著一張嘴攛掇旁人送死,哪兒真就有那膽子自個兒去撞槍林彈雨、火海刀山?!
古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詡君子的梅先生又如何能立危牆之下?!
拿著一條手絹擦了擦嘴角不由自主溢位來的涎水,梅先生扯著嗓子朝那壓根都聽不清自己說話的手下人叫道:“再去找人問問,要是實在買不著從北平直達南京的火車票,那就去找人僱汽車去天津,走海路先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