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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團錦簇,喜氣洋洋。當然,還有京裡的名伶,早就傳齊了到熱河伺候,萬壽這一天,福壽園、一片雲和澹泊敬誠殿後三處戲臺,一起上演。皇帝已有旨意,六月初九這一天:“裡外叉著唱,要尋常軸子雜戲共十八刻”,加上照例應景的開鑼戲,半天都唱不完。

就這時候,欽天監也來湊興,專摺奏報,八月初一日,“日月合璧,五星聯珠“,同時繪圖呈覽。這是罕見的祥瑞,看來皇帝快要傳《四海昇平》這出戏了。

不過,皇帝到底還不是腦筋糊塗,見識淺薄,會陶醉於天象巧合上的昏庸之主,遇到這種情況,尊重家法,先查成例。查出嘉慶四年四月初一,也有此“日月合璧,五星聯珠”的祥瑞,當時仁宗睿皇帝有一道上諭,說川陝戰事未平,不敢侈言符應,只望早日平定,黎民復業,鋪陳祥瑞,近於驕泰,深為不取,此事“不必宣付史館,用昭以實不以文之至意”。

皇帝覺得他祖父所說的這番話極好,命軍機傳諭內閣,就照這番意思“明發”,曉諭臣民。但天上的星象“以實不以文”,人間的繁華卻是以文不以實,萬壽的慶典,並不因“東南賊匪,未克殄除”而減少了繁文縟節。行宮內外,特別是內務府的官員,慶壽的情緒跟那幾天的天氣一樣地熱烈。

六月初八暖壽,在福壽園賜食,是晚宴。六月初九萬壽正日,皇帝一早起身,先到供奉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道光五位皇帝御容的綏成殿行禮,然後臨御澹泊敬誠殿受賀。

內設了鹵簿請駕,丹陛大樂,以皇子和親王、郡王為首,貝勒貝子、公侯伯子男五等封爵、文武大臣、翰詹科道,一律蟒袍補褂,各按品級序列,在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鳴贊之下,雍容肅穆的“慶平”樂章之中,行了三跪九叩首的慶賀大禮。

午時賜宴,仍舊在福壽園。皇帝升座、賜茶、進膳、賜酒,不斷地奏樂、不斷地磕頭,等這些儀注完畢,個個汗流浹背,委頓不堪,最好回到私寓,解衣好好涼快一下。無奈這是辦不到的事,賜宴以後,賜入座聽戲,回頭還有賜食、賜文綺珍玩,許多的榮寵,不能走也捨不得走。

群臣如此,皇帝當然更難支援。他素性畏熱,一回到寢宮,脫得只剩一身綢小褂褲,一面大啖冰鎮的水果,一面由四個小太監替他打扇,等積汗一收,又要了新汲的井水來抹身。

這樣自然是痛快,但冷熱相激,卻非他的虛極了的身子所受得了的,頓時覺得鼻塞頭昏,胸頭有股說不出的煩悶。

但是,他不肯把自己的不舒服說出來——有許多原因使得他不能說,大喜的日子召御醫,不獨太掃興,更怕引起不小的驚疑揣測,所關匪細。而且他也不甘於這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日子在病中度過。完成殿行禮,澹泊敬誠殿受賀,福壽園賜宴,他認為那是他所盡的義務,要從此刻起,他才能慶祝他的生日,內務府為他細心安排的一切節目,他決不能輕易捨棄。

就這時,小太監金環來請駕,說貞貴妃和妃嬪,還有大阿哥、大公主都等著要替萬歲爺上壽。(未完待續。)

十、萬壽節誕(二)

“知道了!”皇帝甚至都不傳御藥房,只在金豆蔻盒子裡取了些紫金錠、檳榔放在嘴裡嚼著。然後換了輕紗便衣,起駕去受妻兒家人的祝賀。

嬪妃們剛到澹泊敬誠殿後的戲園,皇帝緊接著也駕到了,進過果盒,隨即傳旨開戲。太監傳膳,宮女打扇,殿內殿外伺候的人,有兩三百之多,但趨奉行走,聲息全無,戲臺上的唱詞科白,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后妃,都覺得這是最享受的一刻,但皇帝卻不對了,由於出了些汗,頭昏鼻塞倒是好得多了,肚子裡卻作怪,一陣一陣地疼。先還忍著,忍到後來,冷汗淋漓,臉色發青,小太監如意看出不妙,趕緊走了過去,低聲問道:“萬歲爺那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