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
探春見他心裡明白,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實也不定那燕窩就有問題,只是咱們小心為上。平時多寬寬林姐姐的心,鋪子的事多交給她做不妨,我瞧著她倒是很有興趣,比干坐在瀟湘館裡養病要好。”
賈寶玉又遲疑了一會兒,看著探春又把話吞了下去。雖然他還有旁的懷疑,但探春面上卻不好看。
“還有姨娘,請二哥代為照看。不過,她有時候就是容易被挑起糊塗的心思,也要防著才是。”探春心裡一動,又交代了一句,“三弟倒是好的,雖有時候不必頑劣,心思倒還是純良,若有些什麼告訴他。”
“知道了,難為你還替我們想得這樣的周到。”賈寶玉喟然長嘆,“我瞧著王儲待你雖是好的,可到底那裡地不熟人不知的,你身邊也只幾個陪嫁的丫頭得用些,更要用用。若有什麼需要,寫信回來,我替你設法辦到。”
探春笑道:“咱們是兄妹,還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
“姐妹們終究是散了。”賈寶玉嘆息。
“只要你和林姐姐不散,那就好了。”探春做了個鬼臉。賈寶玉臉紅,卻仍是立場堅定地回答:“放心,我們散不了的。”
那就好。探春想,就是從優生優育的角度來講,也不能讓賈寶玉和薛寶釵這對姨表姐妹成婚。林黛玉和賈寶玉名義上雖說是姑表兄妹,可沒有血緣關係……
“王子,吉時已至。”一個長隨模樣的人上來打了個千兒。
遊誹長身而起:“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起程,多謝兩位王爺親自相送。若有機會再來中原,遊誹再以禮拜見兩位王爺。”
南安郡王和水溶也跟著站了起來,互相說了幾句客氣話。
賈寶玉紅了眼圈:“三妹妹,保重。”
“你們也是。”探春匆匆說了一句,站了起來。忽地想起一事,忙道:“若是身邊沒有得力的丫鬟,不如求了太太自己找人牙子買,家裡的那幾個有旁的心思,反不得用。”
“知道了,你往後孤身在茜香,自己要小心,我們都幫不得你。”賈寶玉朝她微微點頭。
探春一笑,目光瞥向遊誹,見他臉浮笑意,心裡一定。有他在,她對茜香國的未來,反倒充滿了好奇和信心。
遊誹走到她的身邊,溫言道:“走罷。”
“好。”探春對著水溶和南安點頭示意,與遊誹並肩走出兩步,又稍稍落後。在男尊女卑的社會里,她可不能與遊誹走得並排。
可是遊誹卻對她這個小動作微微蹙眉,一伸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畔:“都說了我們是一體的,你縮在我的身後做什麼?”
探春悄聲道:“這是規矩,女人要比男人落後半步。”
遊誹不以為然:“那是你們的規矩,我們可沒有這種說法。就是接受百官朝賀,你的位置也是跟我並排的。你也不是那麼迂腐的人,難道你真喜歡躲在男人的身後?”
探春莞爾:“知道了,你先放開手,我以後會一直站在你的身旁。”
她怎麼忘了呢?茜香國現任的王,可是個女人。
眾人跟在他們身後,送至江邊。甲板早已安放妥當,探春回身,看著賈政,想再說些什麼,卻無語凝噎。
賈政垂目,恭敬地說道:“王妃一路順風。”
探春悵然行禮:“父親請多保重。”
“多謝王妃。”賈政忙著還了全禮。
看著賈政中規中矩的動作,探春只得勉強一笑,又跟水溶道別。
一別經年,再度相見,卻是恍如隔世。她凝眸而看,終究垂了眼瞼:“王爺素度對寒家相護之情,探春銘感五內。只可惜探春人微言輕,卻無以為報,只能說‘多謝’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