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異常好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握筆的關節處微微泛白,赫然正是那日信國公府中之人。他似乎終於有了靈感,正欲下筆,只聽身後清脆的一聲,“咦?這畫不錯~”李青揚不悅的回頭,只見一個俊俏後生正站在亭外探頭探腦,見到他也不行禮,徑直走來仔細研究他的畫作。李青揚正欲趕他走,那人卻面色激動的抓住他袖口,“兄臺此畫乃罕見的好作品,這等慷慨豪邁,必是看盡世間百態,胸懷天下之人才能繪出如此景緻!只是未免過於蒼涼悲壯,少了幾分淡泊之氣。”
此言正中李青揚心思,沒料到這位不速之客竟是知音,他鎖眉道,“你所言甚是,我苦想了一夜,只是不知如何表現這淡泊之氣。”
後生不由分說的拿起筆,細細描繪起來,李青揚沒有來得及制止他,但見他筆法不禁眼前一亮。一炷香時間,在滾滾江水邊,一葉扁舟安然漂泊,白髮漁翁執杆垂釣,身後不見魚簍,反而以一壺濁酒代之。李青揚暗歎一聲,這後生對人物表情的拿捏如此恰到好處,栩栩如生,畫法也與他平生所見大不相同,著實讓他感佩不已。後生畫完之後似乎還意猶未盡,尋空白處題詩一首: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李青揚慨嘆道,“這詞真是妙絕,不知是何人所做?”偏頭再看那後生,竟已熱淚盈眶。感受到他的眼神,後生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拱手道“詞是我故鄉的一位才子所做,算是道出了他這一生的感悟,我每讀一次都深有感觸,兄臺此畫真真應了這首詞的意境,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臨摹一份?”
“能得逍遙公子如此盛讚,青揚榮幸之至,此畫便贈與公子了。“李青揚說話溫聲和氣,直叫人如沐春風,一身男裝的韓夕顏驚訝道,“你怎知我是逍遙公子?~”
李青揚一笑,“公子的畫風獨具一格,要認出並不難。”
韓夕顏偏過頭去,直直盯著他,這人雖長相一般,眼眸卻清亮的不像話,深邃明朗,顧盼生輝,竟然把軒毓比了下去,臉上時刻帶著笑意,在他身邊感覺如此溫暖熟悉,古人所說溫潤如玉,便是指此人了,“你的眼睛真好看。”實在想象不到如此美的一雙眼睛長在這麼普通的臉上。
李青揚被她突然轉移的話題弄的有些窘迫,正不知如何作答,但見一隻黑手伸向韓夕顏勾住她脖子,隨即冷森森的聲音傳來,“韓小顏,你拜高僧倒拜到穆王爺這來了,可否把高僧也引薦給我認識認識。”
韓夕顏頓時頭皮發麻,暗叫不妙,今日她為了偷溜出府撒謊說要去遠郊拜見一位高僧才哄得安之喬帶她出來,不想現世報來的這麼快,還沒半日就被拆穿,看來她真是不適合騙人。她諂媚的笑著回過頭,“hi,這麼巧啊~“安之喬眯著桃花眼,一臉不爽,兩手掐住她臉頰拉成大餅狀洩憤,“你長出息了會騙人了是不?”
韓夕顏睜著無辜大眼不敢反抗,只弱弱的求饒,“我錯了,看在大王今天這麼帥的份上就饒小的一命吧~!”
兩人正鬧著,韓夕顏只覺腰上一緊,便靠向身後一個溫暖的胸口,李軒毓微眯細眼笑的不著痕跡,手仍是放在她腰間,“安兄,我們又見面了,上次在相府沒能與你一敘著實可惜,今日正巧借皇叔之名聚聚。”
韓夕顏衝他嫣然一笑,“小李子,你可慢了~輕功退步咯~”李軒毓對自己的新暱稱絲毫不以為意,替她整了整衣冠,眉目間盡是寵溺。
安之喬剛剛便猜到韓夕顏必是同他一道了,也不驚訝,與他寒暄兩句,此時李青揚才恍然,對韓夕顏拱手道:“我仰慕逍遙公子已久,不想竟是女兒身,青揚佩服。”似是有些激動,說話間竟猛烈咳嗽起來。安之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