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冷然的臉色,果然陰沉得都快下雨了,眼神似乎都成了鐳射在秒殺我手中的匣子。
“那個……你要是不太高興,可以先出去的。”我是害怕他一個不高興把匣子給砸了。
“我,不,出,去。”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聽得我背後都冒冷汗。
我膽戰心驚地開啟匣子,又瞥了一眼冷然,他看到那根金簪反倒沒什麼表情,按理說他這時候應該臉更黑才對啊。
“幹嘛這麼看我?”他揪了揪我的臉。
“還揪!剛剛才蹭的右臉,這會兒又揪我左臉。肉多也不是這麼折騰的啊!”我揉著剛剛被他蹂躪的左臉,氣呼呼地說。
“其實。”冷然的話音一轉,“不管他送你什麼,你現在戴著的,不仍舊是我送你的梨花簪麼?”他的目光落在我髮間的那枚梨簪上,溫柔得似乎連冰冷的玉都籠上了一層溫潤的光輝。我望著手中那隻華美的金簪淺淺一笑,是啊,再華貴的簪子又怎樣,我只要梨簪。
我把金簪放在一旁,拿起匣內的夾層,裡面果然有一封信,上面遒勁的墨跡寫著“梨落親啟”,我拿出信紙,白紙紅行黑字看得我眼淚直想往下掉。
“給我!”冷然一副霸道得不給就搶的樣子,反正我已經看完,把信給了冷然,獨自倚在床欄,心裡痠痛得無法用言語表達。
他要我放心。他從來沒有對櫻落用過刑,櫻落好好地呆在一個院落裡,除了自由,她什麼都不缺,她一直好好的。當初他那麼說,只是想激怒我而已。櫻落是我的妹妹,他說他當然不會對我的妹妹動刑。只是因為我。
他要我別愧疚。當他獲得這個他處心積慮謀得的皇位時,就已經感到了這個位置註定的高處不勝寒,直到遇到了我,即使相處的日子很短很短,卻比他獨處的這四年要幸福得多。所以他不後悔,即使選擇了放棄皇位放棄生命,那也是他自己選的。他知道自己挑起戰爭生靈塗炭,透過桀紂閣暗殺許多對他不滿的大臣,他本就該償命的,所以希望我不要愧疚。
他要我別恨他。透過桀紂閣給默粲下毒,暗殺我,暗殺冷然,這一切都希望我能夠原諒。他很慶幸那一次次暗殺我沒有成功,否則他就沒有機會見到我了。如果真的沒遇到我,這才是會讓他後悔的事。所以他想彌補,想死後把自由還給我和櫻落,把皇位給藍盡,把和平給蒼生。
他要我幸福。他透過桀紂閣瞭解了很多冷然和我事情,想最後一搏,但這幾天的相處,終究無力改變我的心意,那麼就不需再多言,只希望我和冷然能夠幸福。
我終於明白他眼裡曾經的掙扎和猶疑是為什麼,他是在抉擇,在抉擇自己的生死。怪不得那麼落寞那麼痛苦的表情一直隱藏著,他覺得與其活著讓藍盡難做,讓我歉疚,不如死了去彌補以前的過錯。
笨啊!他死了難道藍盡不難受,難道我不歉疚了麼?我能說什麼,我能做什麼?面對著已經離去的藍言,我如同當初不能動不能言一般無力與無奈。他早就把什麼都設計好了,卻還百般無奈地瞞著所有人,最痛的不是我們,是他自己!
好吧,那就依他所言。
我放心。我不愧疚。我不恨他。我幸福……
只是他,終究是那一縷孤魂,飄然逝去,孤漠冷寂。
他當然不一定要死,只是他,生無可戀而已。與其在世上看著他人幸福,自己淒涼,不如狠心一點,讓別人幸福得更痛快,自己也不再受折磨。落寞如他,不在乎生命的重量。他拿這份重量來換我的原諒和懷念,他贏了。
眼淚早已不能控制,冷然看完信後嘆息了一聲,將滿臉是淚的我擁入懷中,輕輕拍著我的背,溫柔得如同小時候大人哄我那樣。他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只是就這樣安靜地讓我依偎著,讓我緩解內心的悲痛。這時候,有他的懷抱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