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更加精細地計算收入支出。能拖著付的就賴著,非付不可的就協商分期付款,實在逃不過的,如蕭然那兒的錢,也是拖一天是一天,硬是在銀行裡掙得幾天利息。但是對於二輕局旗下兩家廠的收購,他談下的是分期付款、年付。而遣散原有職工所需買斷工齡的錢,也是分期、年付。他還輕車熟路地為未來避稅打下基礎。有個與楊巡混得很熟的二輕局領導打趣,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合資公司做事如此摳門。 不過楊巡做這些瑣碎的省錢事情都沒怎麼跟梁思申一一報上,他在梁思申面前與跟尋常合作人面前不一樣。若是對於尋常合作人,那他非把自己的勞苦功高一分不差地傳達不可,讓合作人知道他楊巡不計得失,為大家的事奔走,這個人情那是非要合作人銘記在心的。但是對於梁思申,他卻覺得,男人嘛,總得有點男人的擔當,事無巨細地將功勞傳遞過去,不成了碎嘴小男人邀功嗎,不說。好在上回梁思申過來見識過辦事有多辛苦,對他工作的迅捷進展都是表揚有加。這讓楊巡忙得心裡愉快。 楊巡為此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回家只有睡覺一事。而這個時候,宋運輝的受傷好歹加速了離婚步伐,一紙離婚書出來,宋運輝手下也順手附上程開顏的調令一份。程父早知迴天乏術,帶妻子女兒乘宋運輝安排的車子回金州。一路之上,程父內心悲涼,他的時代就這麼結束了,他現在連女兒都保護不了。他恨宋運輝,可是他無計可施,只能對宋運輝跌穿肚皮說一聲「報應」。 在楊巡依然忙得不見蹤影的時候,宋運輝終於出院。宋運輝受傷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通知遙遠的雷東寶。等宋運輝活泛起來,他也不會脆弱地一個電話打給雷東寶要才剛回小雷家重展宏圖的雷東寶抽時間過來看他。只待離婚的事情塵埃落定,才打電話給雷東寶,告知一聲他離婚了,依然沒說受傷的事。 雷東寶倒沒說什麼,一向知道宋運輝這個人的性格,別看悶聲不響,其實特有主意。雷東寶只是問宋運輝現在心情如何,聽宋運輝的回答是「自在」,他便撂開手了。畢竟他與程開顏只是幾面之交,他一顆心毫無疑問地偏,偏向宋運輝,只是覺得挺可惜的,好好一個有孩子的家,說散就散了。
與蕭某的談話異常順利。兩人都是從小生活優裕、有些手頭散漫的人,而蕭某急等用錢,知道梁思申背後有財神,又不敢放手欺負了梁思申,梁思申則是找到自己心理價位,拉鋸幾下,都覺得滿意,便很快拍板。若換作楊巡,即便心中有心理價位,他也會在談判中伺機「更下一層樓」,軟磨硬泡地將價格打壓到最低。 梁思申會談後,由蕭某助手陪同,去現場旁邊的一幢大樓俯瞰。果然這是好地段,即便是她這樣的外地人都看得出這塊區域的熱鬧成熟。若不是蕭某身後被日方緊緊追逼,蕭某怎麼捨得放出這麼一塊寶地。她得此地,只能說機緣巧合。蕭某助手說,原本蕭總準備在此建造大型商場,圖紙也已做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助手還談了一下商場的規劃佈局。梁思申看看遠近稀稀落落的商業樓群,心說這麼宏大的計劃,有配套的巨大消費客流支撐嗎?國人工資有那麼高?她當初與楊巡談樓下商場樓上賓館時候,都沒那麼大規模。 當然,她知道,規劃必須超前,至於怎麼超前,她有的是在歐美老牌資本主義國家逛街積累下來的經驗和眼光。但她難以把握,如何選擇一個合適的度。不能超前太多,又不能太過流俗。怎樣才能做出符合大環境的合適規模?當然,她必須與她的合作者,當地商業奇葩楊巡商量。她此時可真想衝過去將楊巡拎出被窩開始討論。 好在楊巡也沒讓她久等,就在她回到賓館對著規劃圖描描畫畫時,楊巡睡了半天找來。兩人就建築成本、未來的管理成本和客流消費額度等問題討論再三,楊巡更是滿城飛地找商業系統的人瞭解市區各百貨商店的年銷售額,他因著兩家市場,已經基本成為商業系統的事實編外,因此資料容易取得,雖然不知道資料的真實性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