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長一起吃飯喝酒稱兄道弟。 那廠長報了案子,警察也上門檢視了,說等明天早上處理。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女兒出門上學,才出去不久就哭著折回來,說兩個小流氓一直不三不四盯著她胡說,她不敢再走;一會兒他老婆拎著空塑膠袋驚惶而回,竟是才到菜場就發現錢包遭偷;那廠長知道麻煩了。他想到不遠的老爹老孃,可又不敢扔下屋裡惶惶不安的母女,怕一群人再衝進已經損毀只是擺個樣子的門來,留下兩個女人不是等著受辱?可是他家電話也給砸了,他只好請鄰居幫忙去他父母家通風報信,讓住到別處去。但不久就有石頭纏著紙條從碎窗扔進來,「通知」他老爹老孃已到他弟弟家,已經有人上門前去「慰問」,彷彿到處都有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廠長家的一舉一動,令屋裡三個人寢食不安。而夜幕降臨的時候,則是更多石塊雜物紛紛飛進窗戶,另有人則是肆無忌憚地在外面怪叫,連鄰居們都不敢再幫廠長的忙,怕惹禍上身。 那廠長硬著頭皮支撐了三天,第三天的時候整個人都已走樣,睡著都不敢閤眼,可是派出所卻是等著他上門去處理報案,沒再上他家門。他心力交瘁之下,也是在女兒老婆的乾號聲中,終於崩潰,站在視窗發瘋一般大喊投降。 楊巡如願以償上午廉價得到木器廠,中午就包下一家小飯店,大開筵席犒勞眾鄉親的幫忙。大家都興奮得很,都紛紛說外鄉人只要在楊哥領導下抱成一團,地頭蛇又能拿他們怎麼樣。楊巡終於一雪這幾個月來的煩悶,志得意滿地喝著眾人敬上來的白酒,兩眼則時不時瞄向飯店窗外的一個方向,那兒再過去不遠就是商業局。沒商業局的幫助,他不也得到木器廠了嗎?俗話說無毒不丈夫。而現在,木器廠由他獨吞,吞得有滋有味,不給別人嘗上一口,只有更好。至於女友,他本就沒什麼感情,過去便過去,無所謂。 他堅信,不會有人追究他施壓那賊種廠長的事,他市場那麼多攤位的收入合計起來,現在是區裡的利稅種子選手,他還沒瞄上木器廠的時候區裡已經有人提醒他要趁生意熱火加緊擴張,區裡要是打擊了他,誰來頂替他?另外,他與區裡的關係,鐵著呢。 楊巡在眾老鄉一聲一聲的「楊哥」中放肆大醉,被楊速抬回家睡覺。 這一覺睡得異常美滿,幾乎連夢都沒做上一個,醒來只看到窗戶外面天光大亮,似乎已經是中午。楊巡懷疑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可是找不到人證實,就洗一把臉換上衣服,開車去商場臨時辦公室。 但才進辦公室,便看到楊速臉色煞白地圍著幾個神情嚴肅的陌生人招呼。楊速見他如見救星,連忙一邊暗自飛著緊張的眼色,一邊道:「大哥,工行同志來檢查財務情況,說是有人反映我們是假合資,說我們貸款合同作假。」 楊巡一聽,頓時如同兜頭捱了一棍,心裡清晰明白一事:中梁家的圈套了。 昨天還說什麼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以為自己是大魚,吃了木器廠廠長那條小魚,沒想到今天梁家就給他上一堂課,什麼才是真正的大魚。楊巡要到眼下樑家採取公開行動才能清楚,以前梁家每個人所為、每件事都是早有安排。他以為梁思申單純得有些傻,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傻。 最先,梁思申似乎是爽快地提出以債權置換股權,先為她退出公司埋下伏筆。 而後,梁父似乎是不計前嫌地以貸款置換債權,為梁思申徹底與他脫鉤繼續伏筆。 再而後的置換過程中,梁父提出他作為公職人員、國家幹部,必須把走錢的程式走得清清楚楚,免得被誤會是他從哪兒接受巨額賄款。所以,眼前幾位工行的人員可以很快查清,商場建設至今有限的幾筆進項都來自哪裡,查清原本屬於外資那筆,前不久已經銷掉,現在所有資金都是來自國內,而今商場明確就是內資,唯有工商註冊還作假地冠著合資之名。因此,毫無疑問,銀行跟合資的商場所簽的合同,因為合同其中一方在企業性質方面作假,合同可以宣告作廢。根據合同,銀行還有索賠的權利。 楊巡知道面前這幾個銀行人員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