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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東西等我回家。他只是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突然顫抖了一下。朋友,自己都忘記的日子,他依然記得。我突然想到,似乎小時候,每一年的這一天他都記得。一些玩具,一些糖果,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一些很遙遠很模糊的幸福的記憶。

於是,我又回到了自己曾經很熟悉的那個窩。那個我自己給自己細心經營的窩,那個我已經離開快要一年的小屋子。屋子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只是充滿了熟悉的,那個男人的味道。一桌子我最愛的菜,雖然晚了一天,但是都熱的透透的。他默默的給我夾了很多的菜,滿滿的快要從碗裡面掉出來了。嘴裡咀嚼著那吃了很多年的熟悉的味道,眼眶莫名的紅了。記憶裡的自己從來沒有哭過,就算是面前的這個男人第一次爬上我的床的那一晚也沒有。當然,裝可憐的做戲除外。

那個男人,我的父親,我第一次想要這樣叫他,說了很多的話。說了他多麼多麼的愛我的母親,說了他第一次在聚會上看見她的心動,說了他為了她如何跳脫了他的家族,拋下了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那個我聽了無數遍的老套的愛情故事。他伸出手摸著我的臉,繼續說著他說過的無數次的話,你和你的母親很像。他說,每次看到你,都彷彿看到了你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一種讓人噁心的厭惡感覺帶著那我以為我已經忘記,至少已經放下的清晰畫面回到了我的腦海。我開啟了他的手,轉身走向門口。

他從身後抱住了我,哭得像個丟了糖果的孩子。他喃喃的叫著我母親的名字,讓她不要離開,不要拋下他。我奮力的掙脫他的擁抱,衝他大叫著,我不是她,她已經死了,她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他呆立在那裡,雙眼無神的顫抖著,慢慢的蜷縮了身體。

我轉身拉開門,剛要走出去,一股大力將我拉了回去。我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像一個面口袋一樣發出一聲悶響。強忍著腰背和手臂的劇烈疼痛,想要推開壓在我身上的幾近瘋狂的那個男人。他的雙眼充血,表情扭曲的如地獄的修羅般恐怖。他撕扯著我的衣服,嘶啞的低吼著,她沒有死,誰說她死了,你明明就是她,你想騙我,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我不會再上當了,我不會放你走,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只有我才配擁有你。

冰涼的地面減輕了背後的疼痛,手臂軟軟的攤在身邊。我已無力掙扎,也已無心再掙扎。心早就不在我的胸膛裡了,還會掙扎,還會痛麼。這是我早已經習慣了的事情,不是麼。只是過了幾年輕鬆的日子我就忘記了麼。他是個瘋子。他在七年前,哦不,十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我打了一個冷顫,突然到了高潮,下身一陣收縮。一絲微笑爬上了我的嘴角。他是惡魔,所以他生下了我這個妖孽。我鬆開緊咬的嘴唇,讓鮮血腥澀的味道沾染了叫出口的那個聲音。爸。我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驚恐的睜著眼,迅速的抽離了我。我揚起嘴角,笑得像朵玫瑰般的嬌豔。

我知道我徹底的擺脫了這個男人。這次帶走他的人們來自那個地方。他們會給他一身白色的衣裳。很諷刺的,純潔如初雪,刺眼的白。他們不會取走他的命,他們會讓他從此再無意義的活著。給惡魔披上天堂的顏色,算不算也是一種另類的懲罰呢。

我再一次被籠罩在了各色的眼神之中。不過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孩子。我從他們頭頂上的對話方塊讀到的也不再單單只是憐憫。房東很利索的把小屋裡面和我有關的東西一件不差的丟給了我。我連看也沒看就全部喂進了隔壁大賣場的垃圾箱。

我已經明瞭逃避不是辦法。發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我都已經無法改變,就像我無法抹滅心中的記憶。但至少我身邊不要有那些時刻提醒我的熟悉物件,也許在我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還能擁有片刻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