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輕聲道:“嗯!回來了,這幾日朝中多事,一直在擔任警戒,也不方便給家裡送信兒,叫你牽掛了,家中還好麼?”
小蠻道:“家中無事,郎君放心好了。奴也聽說宮中發生的這些事了,這種當口,郎君當然離不開,今天聽說丘神績被斬於太乙門,奴便猜郎君快回來了,只是不曉得是今天還是明日。
小蠻說著,對站在一旁的三姐兒道:“三姐兒,吩咐廚下準備酒宴,再燒些熱水來,給阿郎沐浴洗塵。”
“是!”
三姐兒答應一聲,像只快樂的喜鵲似的飛出了院子。
楊帆笑道:“又不是出遠門兒,哪有這麼隆重。”
小蠻道:“郎君在外辛苦,回家來自當輕鬆一些。這是什麼?”
楊帆道:“哦,這是我在金釵醉,買的葡萄酒,四蒸四釀呢,口味醇佳。這些天娘子獨自操持家務,著實辛苦了,今晚喝點酒,慰勞一番。”
小蠻心中更加歡喜,接過酒罈,對他笑道:“咱家就有酒肆的,專賣各處好酒,郎君怎麼反去照顧別人家生意?”
楊帆是經過“金釵醉”時,想起最後一個大仇人也伏誅了,大仇得報,尋找阿妹的事情也馬上可以著手進行,心中快意,才想要飲酒慶祝,於是順手買了一罈,當時還真忘了自家接手的那十七家店鋪中就有一家專賣名酒。
小蠻這一說楊帆才記起來,失笑道:“是了,我怎忘了自家有酒。”
小蠻陪著他走進房去,把酒罈子放到桌上,又為他斟了一杯酸梅湯,道:“天氣炎熱,這是加了冰的,郎君先喝兩口,消消暑氣。奴去為郎君準備常服,一會兒沐浴一番,歇歇乏兒。”
此時的小蠻,還當真有一種溫良賢淑小娘子的感覺。
…;
更難得的是,她做的自然,楊帆也受用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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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罈子葡萄美酒摔在地上,酒液四溢,殷紅如血。
一隻通體黑色、毛茸茸的鬆獅狗興奮地跑過來,低頭嗅了嗅,便伸出舌頭舔起來。
“砰!”
又是一隻雙龍探水的玉白色提耳淨瓶擲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那獅子狗嚇了一跳,抬起頭看了看它那爆怒中的男主人,不在意地搖了搖耳朵,繼續舔著葡萄美酒。
武承嗣困獸一般在房中游走,看見什麼就想砸什麼,鳳閣舍人張嘉福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邊,不斷地道:“王爺息怒,息怒!”
武承嗣終於沒什麼可摔的了,氣咻咻地坐回椅上,張嘉福忙又湊到面前,欠身道:“王爺息怒,陛下對王爺百般維護,不叫王爺與丘神績、周興一案有所勾連,足見陛下對王爺的關愛,王爺暫且忍耐,只要聖寵未消,王爺靜伺時機,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武承嗣冷笑道:“機會?本王還有機會麼?”
張嘉福道:“只要陛下的江山還想傳給武氏後人,有資格繼承這江山的就只有王爺和梁王。王爺操之過急,惹得陛下生厭,這才略施懲誡,可是王爺焉知梁王得意忘形之下,不會重蹈王爺覆輒?自古儲君幾起幾伏,幾欲廢立者不知凡幾,其中就沒有終得寶座的嗎?王爺又何必如此頹喪?”
武承嗣眼珠轉了轉,沒有說話。
張嘉福又道:“以陛下一向的為人,但凡有所憎惡,莫不雷霆俱下,把他殛為齏粉。可是這一次丘神績和周興雖然倒了,陛下卻百般維護,不讓王爺與其有一絲一毫的沾連,反而授意李昭德上了一本,議宗室皇親參政之利弊,然後才免去王爺的宰相之職!”
張嘉福微微一笑,道:“此舉固然對王爺是一個打擊,卻也絕了梁王參政的門路。這一次他固然是聲勢大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