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朝堂上大出風頭,天官府的尚書、侍郎目瞪口呆,左右御史臺的官員因為趙乾比自己還要專業、還要有力的彈劾證據而羞愧不已。
“原鄂州刺史楊瑾宣,是因貪墨入罪,被免職賦閒。本不應再予錄用。而且臣察楊瑾宣賦閒之後並不安份。其侄楊七與鄰居因瑣事爭鬥,毆傷人命,本應判處絞刑,楊瑾宣上下運作,干預司法,僅判流戍之刑。可是僅僅一年之後,這本該流放姚州的楊七。便又招搖於洛陽街頭,如此為人,豈能為官一方?”
趙乾上殿時手軟腳軟,心跳如雷,這時一旦開口,卻是神情震定。鏗鏘有力。不做出頭鳥,如何登枝頭,這就是一次政治投機,就是一次賭博,沒有膽子,乾脆就不要入局。趙乾出身貧寒,沒有人脈。性情孤僻,少有朋友。但是他有膽!
“中書舍人林曼霜。家有二子。性情頑劣,不思進取。專喜鬥雞走狗,才學平庸之至,在國子監就學時盡人皆知。可他兩個兒子居然皆中明經,成為進士,朝野早有非議。而今,林曼霜二子皆得入選南疆官吏,臣請陛下調閱這兩人中舉的試卷,親試其才學,若名實不符,不但他們做不得官,林曼霜亦當受到嚴懲!”
這些人都是有做官的資格但是一直沒有空缺讓他們上任的候選官,或者是一直擔任閒職的官,要找他們政績上的毛病殊為不易,但是趙乾所說種種,偏偏與他們做官有著莫大的干係,足以作為他們不配作官的證據。
趙乾一口氣指證了七八名官員的毛病,長長地吁了口氣,緩和了亢奮的情緒。滿朝文武的心卻還懸在那兒,誰都看得出來他話還沒有說完,可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個將要說誰。
終於,趙乾朗朗的聲音再度響起:“太常少卿裴真,垂拱三年七月父親過世,去職丁憂,永昌元年十月回朝復職。”
趙乾的聲音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載初元年三月,裴真生一子!”
這兩句話簡直是莫名其妙,滿朝文武都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得益於武則天隔三岔五就換年號、甚至一年就換兩三次年號的好習慣,滿朝文武大臣都把手攏在袖子裡開始掐著指頭算日子,朝堂上突然變得極其肅靜。
過了片刻,有人輕啊一聲,似乎恍然大悟,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
垂拱三年七月到永昌元年十月,正好二十七個月,這是父母去世後,朝廷官員必須回祖籍守制帶孝的時間。從永昌元年十月,到載初元年三月,這是五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裴少卿守制結束後的第五個月,他有了一個兒子。
這裡邊有什麼問題?
丁憂禮制規定:丁憂期間,不得離開家門,不得食葷腥,不得飲酒,不得與妻妾同房、不得撫樂聽歌,甚至不得洗澡,不換衣服,最好在墳邊上結廬而居,在那兒住足二十七個月。可裴少卿結束丁憂才五個月,他的兒子就出生了,他的兒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這在當時可不是小事,孝道是百德之首,一個人若是對生身父母都不能盡孝,你還能指望他忠君報國、愛民如子麼?
裴真垂頭喪氣,臉色煞白。
他當年何嘗不知這個小兒是個禍害,可他此前只生了幾個女兒,並無一個兒子,當時小妾有孕,不忍用藥打去,只盼生個兒子。蒼天有眼,裴家香火果然不絕,不料丁憂期間與妻妾同房的報應卻應在了今日。
太常寺少卿與一州刺史同級,若非貪圖那一州刺史的實權,他又何必求到梁王門下,鑽營這個門路。誰知道,他的前程,偏偏就栽在他的貪心上面,時至今日,欲待後悔,卻也無藥可吃了。
刑部侍郎王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只想:“老裴算是完啦!楊帆那條滑不溜丟的小泥鰍,這回也在劫難逃了吧!”
p:凌晨啦,追了一天的眼胖,氣喘吁吁中,不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