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那起義的爆發是因為什麼了嗎?”
蔣堂立馬拉過來,“別提那噁心的起義了,這些暴民就應該剷除乾淨。如果再搞一次,我相信陳大人一定能成功絞殺的。”
宛蘭無力的搖搖頭,總覺得自己和他,和整個蔣家,是脫節了。蔣府的黑暗源自於地主階級的優越性,欺壓人民是常態,對內更是各種紛爭,無法根除。深淵的恐懼,不是一兩天就能拔除的。
面對不寒而慄的黑暗,她越來越害怕,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黑色。“什麼時候,我才敢逃離這個家啊——我所尋找的生活,尋找的珍愛,到底在何方?”
*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陳大人也盡了地主之誼,擺上宴席,感謝這段時間在剿滅暴民中的卓越貢獻。
華美精心的菜餚,觥籌交錯的美酒,大家在席上笑聲嘻嘻,勸君更盡一杯酒。一出門,跨過幾個餓死在陳大人門口的乞丐,說說笑笑,不當一回事。也只有宛蘭對這些無辜餓死的人鞠躬,表示懷傷。
很快,蔣府便坐上馬車,離開這個綏定城。回頭看去,那青濛濛的小巷,烏黑黑的塢堡,還在那裡戍守著,鎖著那段記憶。
宛蘭在馬車上隨其顛簸,心裡想著這期間的種種。
三月初到了這裡,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一個半月的時間,發生了許多震撼的事情,讓她怎麼都忘記不了,那便是明王領導的起義運動。
雖然這事與她沒有直接關係,在她追求的珍愛路上,不過是驚鴻一現。可這樣的轟轟烈烈的大起義,像一個漩渦將所有人都捲了進來。而這四人很不幸就被抓了起來,關了好幾天黑屋,逃出了兩個,另外兩個繼續接受暴民的教訓。
在這場漩渦裡面,人性的光明與和黑暗種種爆發。明王等人為了理想跟官府做鬥爭,最後英勇犧牲,死之前,沒有向官府求饒,更是站著死去。而官府以及那些地主土紳,包括大夫人在內,算計種種陰謀,尤其是鴻門宴一出要毒害所有人。
只要階級矛盾沒有衰敗,白與黑的較量一直都伴隨著這個封建時代,從未退消過。
她時而就在想,如果明王真的僥倖沒死,而是活了下來,成立了自己的國度會怎麼樣呢?也許真能耕者有其田,減輕稅負。但是,她依然覺得,這個假象的國度或許只是在幻想當中吧,不然為什麼歷代那麼多次起義,都有做到這幾點,為什麼最後還是被新一波的起義給推翻了呢。
小農階級侷限性導致的吧,這也就是封建時代跳不出來的怪圈。
也正如這場起義帶來的衝擊,她更能重新審視了一番自己所處的蔣家。自從她嫁進這裡,沒幾天就被罰被打,還被小小的奴才欺負,後來她慢慢習慣並且強大,演變到敢和大夫人對著幹,扇耳光,體罰幾乎時有發生,不僅與下人鬥,還要與大夫人鬥,鬥完之後還要與武帝鬥,與人民鬥。每天鬥來鬥去,卻不知為何而鬥,現在想來,或許自己也陷入到階級紛爭裡了。
整個蔣府,黑暗無邊,與眾並肩,根源還在與它是一個地主階級,每日以壓迫別人來收取錢財,勾心鬥角,損人利己更是常常上演。在這樣一個階級裡,能有什麼好結果嗎?除了那些骯髒透頂的錢!
確實,蔣府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性,沒有人心,有的只是數不盡的錢。當她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全身不寒而慄,如履薄冰。試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小姑娘,鬥得過這千年狐狸嗎?
她想要跟這個時代做鬥爭,使自己強大,現在想想,自己太弱智了,低估了這時代的影響力。她即使真鬥過了這些個人,又能在這個時代鬥得了多久。在時代的潮流裡,不過是蒼之濤裡的一片小舟。
難道,真的就不能找一個平靜似水的日子了嗎?
那個“倚樓聽風雨”的夢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