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眼睛。
那個時候,沈沉視惠孃的父親如生父,在他病危的那段時間,更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著。那段時間,周圍的鄰居哪一個看到沈沉不讚一聲孝順。惠孃的父親在死前最後一刻,更是拉著沈沉笑著說道,幸虧有你,我們白家幸虧有你,我才能瞑目了。
原本是最溫暖人心的事情和人以及那些話語,卻是在真相浮出的那一刻,瞬間化為鋒利的利器,瞬間將沈沉扎得體無完膚。
在事情清楚的那一刻,沈沉就直接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胖嬸一家人也是瞬間亂了,本來以為早就過去的事情,如今卻是再次血淋淋的擺在大家面前。在那件事情當中,無論是沈家還是白家,都是受害者。他們兩家,無不為此付出了鮮血的代價。沈沉的代價是失去摯愛的雙親,孤零零的淒涼的活了五六年。而白家,則是幾乎散盡家財,惠孃的父親也是因此而早早離世。那些悲傷,無論是白家和沈沉,都以為早就應該成了記憶深處的一抹哀悼了。唯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翻出來緬懷一番的。畢竟,他們現在都有了新的生活不是,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好好活著,活得幸福,才是對死去的人最好的哀悼不是?
可是,為何,當以為悲傷的歲月走過,幸福來臨的時候,卻是猛然一道晴天霹靂劈下,瞬間讓這個堅不可摧的幸福家庭,剎那之間支離破碎,不可複合。
沈沉多年的顛沛流離,那些血色的童年,他一直以為是為了後面遇見惠娘,遇見白家人,為了擁有那般幸福完整的家庭的磨難。只是,當他心中以為的幸福源頭卻在一夕之間變成了他苦難的罪魁禍首,一切又該如何?他和惠娘該拿什麼繼續下去?他該如何去回想,他曾經那麼孝順的伺候著他的仇人?他該如何回望曾經最幸福的童年時光,午夜夢迴看到的全是父母帶著血淚的控訴,控訴他認賊作父,控訴他的所有罪行。
沈沉那次昏倒之後,接著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惠娘在床邊衣不解帶,不吃不喝的也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沈沉醒來,只冷漠的吐出了兩個字,和離。
和離兩個字出來,惠娘瞬間暈闕過去。白家再次亂了,胖嬸想要勸說沈沉,卻是如何也開不了口。怎麼開口,這是她們白家造的孽,如今又有何臉面讓人家留下來?惠孃的爺爺已經是高齡七十多歲了,因為這件事情也差點氣死。沈沉當天就離開了,他不敢等惠娘醒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所以連夜的就出了城。
可是卻是在半道上被惠娘給追了回來,那天惠娘只穿著薄薄的衣服,纖細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沈沉想要狠心的,轉身繼續走。但是,當最深愛的妻子來到身邊,跪倒在他腳邊,苦苦的求他不要走的時候,他終於還是狠不下那個心。沈沉終究是留了下來,但是白家卻是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沈沉的心結一天沒解,他就一天無法再次融入白家。自此,沈沉脾氣越來越暴躁。摔東西是常有的事情,辱罵惠娘也是常有。每每揮手,都要去打惠娘,但是都會及時控制住力道的。就這般,磕磕絆絆的,又過了三個月。
“哪裡有控制住力道了,明明就是要真打的架勢。”
安言聽到白平的描述,卻是小聲的反駁一下。不過仔細想想,卻也覺得白平說的也許是有可能的。畢竟,那天沈沉只是做出了要打的架勢,真的會不會打,不是她知道的。雖然那天情況很兇險,但是白平也說了人家經常那樣練。說不定還真的是練到爐火純青,練到一種境界了。所以能收發自如,在最後一刻自己住手也是有可能的。安言頓時心裡暗暗囧了囧,看來下次動手一定看準了,等他動手完了,再教訓……
這樣應該不算錯了……
“可是,惠娘懷中抱著的孩子頭上腫了一個包……”安言想了想,輕輕的辯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