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女既然復生了,少不得也得考慮考慮一個問題,一直以來鬼厲在鬼王宗的另一層身份雖無人敢提,但大家都是把他當碧瑤的夫婿看的。眼下碧瑤都活了,那這個掛名的夫婿是不是也得坐實自己的名分呢?
是以碧瑤回來的當天,沉浸在愛女復活的喜悅中的鬼王又忙碌在了把寶貝女兒嫁出去的浩大工程中……
毫無疑問,碧瑤是鬼王的心頭肉,而且還是時隔十年後失而復得的心頭肉,她的婚禮場面會有多大可想而知。鬼王這些天一反往日溫和御下的做派,日日把手下支使得團團轉,就連本該在婚前回避一些的鬼厲都被派上了陣,一句“你是鬼王宗的副宗主,我的女兒出嫁你該不該幫把手”將鬼厲堵了個十成十,心甘情願的去賣命了。至於鬼厲在忙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心下到底是甜蜜的哀愁還是哀愁的甜蜜,就不得而知了。
碧瑤和鬼厲婚後第一天的早晨,一對新人向長輩敬茶,因為鬼厲父母雙亡,和碧瑤成親又勉強算是個入贅,故此這茶便向鬼王敬了。鬼王伸手接過女兒端的茶,心中複雜莫名。自家女兒剛回來便又嫁了出去,他心裡難免不是滋味,只覺端著茶的手重若千鈞,險些將茶水潑到這些天關係初初緩和的鬼厲的臉上。好在鬼王終不是常人,見女兒烏雲高挽,眉目如畫神采飛揚,竟比從前出落得還要好看上幾分,知道鬼厲對自家女兒極好,便強忍了下來。
鬼厲也敬了茶,鬼王喝過後,道:“瑤兒要是累的話就先回去休息,我有話要跟鬼厲說。”碧瑤以為他要對鬼厲叮囑些什麼,當下雙頰微紅,卻沒有絲毫忸怩,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鬼王含笑看著女兒的背影遠去,又將目光移到鬼厲臉上。鬼厲道:“宗主,您有什麼吩咐?”
鬼王道:“瑤兒一走,你就不叫爹了?”
鬼厲輕咳一聲,說不出話來。
十年來,兩人因為碧瑤而聯絡到了一起,卻也因為碧瑤而彼此之間齷齪甚多。鬼王看在女兒面上,對鬼厲雖然盡心栽培,但每每看到他時總會想到若不是這個人女兒絕不會慘死,胸中的恨意雖隱藏極深,卻無法抹殺它的存在。而鬼厲因為碧瑤投身魔教,但他畢竟出身正道,自小耳濡目染形成的信念怎會輕易改變,即使他手上已經染了不少鮮血,也不代表他會認同魔教的行事作風,就憑他如今稱呼魔教仍是“魔教”而非“聖教”,便可明晰他對魔教的態度。
明面上看來鬼王對鬼厲傾囊相授悉心培養,鬼厲也對鬼王言聽計從忠心耿耿,不知有多少人羨慕鬼厲能得遇伯樂,也不知有多少人羨慕鬼王能有如此大將。但也只有兩人心裡清楚,他們究竟有多麼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彼此之間的度,撕破臉幾乎是一個定局,區別只是那天來的早晚而已。
所幸碧瑤終於活轉過來了。
曾經聯絡著兩人的紐帶變得更加緊密,而隔閡已可以忽略不計,這些天兩人的關係比之之前十年,當真是好得太多。只是十年來互有嫌隙的兩個人關係猛地一改善,都有些不適應。鬼王畢竟城府更深,將那點尷尬掩飾得雲淡風輕,而鬼厲終究還是嫩了點兒,當著碧瑤的面倒還罷了,碧瑤一走這聲“爹”還真是憋死了都叫不出口。
鬼王知道他心中不適應,當下一笑揭過:“坐吧。”
鬼厲依言坐下。
鬼王道:“我聽說,秦無炎和三妙夫人近日來廣發請帖邀請各路散修,去壁蒼城建一個什麼除妖聯盟。你和秦無炎也算有些交情,你怎麼看?”
鬼厲略一低頭,道:“是為了聲望。”他頓了頓,目光似乎亮了一下,“如今魔教三大宗派的實力加起來也算可以和正道的任一大派抗衡,但也僅此而已。論人脈,論名望,魔教都無法和正道相比。從古至今,魔教給凡人甚至是正道的印象都是殘忍好殺的,哼,論手段陰狠,正道又比魔教好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