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的很欣賞她這種幹練模樣:“願聞其詳。”
“夏侯是我母親的姓。她是江邊漁女,那時候陛下還是太子,常在外遊獵。某次出遊撞見我母親有幾分姿色,直接在荻花叢中強暴了她,十月之後,世上有了夏侯荻。”夏侯荻淡淡說著,好像在說一件完全不相干的案件:“陛下是滿意而歸了,從沒考慮過那漁女怎麼辦。母親將我生下來,獨自撫養了三年多,便貧病交困撒手人寰了。”
薛牧默然。
“那時陛下登基一年了。或許那天心血來潮,想起了那一年的野味兒,跑出來看了一眼,倒還正好見到了母親最後一面。”夏侯荻譏嘲地笑笑:“陛下驗了血親,從此宮中多了個叫夏侯荻的小宮女。”
“宮女……”
“當然只能是宮女,這是皇家醜事,沒有這樣的野公主,不但不能給名分,反而必須嚴禁外傳。你看二十多年了,我已經成為重臣,和兄長們關係也相處很隨意,可所謂公主身份依然只能是外人無證據的猜想。”
“……”薛牧沒說什麼,基本上這個故事開端沒有超出他的意料。
夏侯荻抿了口酒,又道:“陛下對我倒是挺好的,或許因為他生了九子,沒有女兒……多年來關懷有加,名為宮女,實際上住在內宮獨院,讓供奉堂教我識字習武,還派了王公公照料我起居,我不懂規矩滿宮亂跑也沒人教訓我……實際也算是公主待遇了吧。”
“這叫公主待遇?哪個公主就一個老太監照料的……而且教你的還是供奉堂,皇家自己的武學呢?再說你恐怕連乾坤鼎都沒碰過。”
夏侯荻訝然:“你怎麼知道我沒碰過乾坤鼎的?”
你要是碰過,還能被我親親摸摸之後得到了突破?很顯然從來沒碰過鼎嘛。
薛牧沒直說,只是道:“反正你這也太容易滿足,明顯待遇有很大差距嘛。”
“滿足了。”夏侯荻也沒追根究底,笑了笑道:“有人照料有人教學,已經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事,還不滿足?”
薛牧只能點點頭:“嗯。”
夏侯荻道:“當時尚在宮中的幾個皇子如祁王唐王都沒比我大多少,野丫頭滿宮瞎跑,倒是跟他們都混得挺熟。他們當時尚幼,也沒明白為什麼宮裡會有這麼小的小宮女,還可以到處瞎跑,反倒挺新奇的,一個兩個流著鼻涕穿著開襠褲很了不起的表示長大了要納我為妃,想想那時候的模樣挺好玩的。”
“喂,聽著你很得意?”
“童言無忌,你這也吃醋?”夏侯荻笑了:“真是無聊。”
薛牧哼了一聲,自顧自倒酒喝,忽然想到什麼,哈哈笑道:“原來我吃醋,你覺得挺正常嗎?”
第四百二十四章 疲憊
“誰不知道你那點歪主意?”夏侯荻笑容裡有些諷意:“還是一介幕僚的時候就敢盯著我的腿看個沒完,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薛牧悠悠道:“比某些人好,起碼我不會看上誰就推在荻花叢裡強暴了,提了褲子不顧而去。”
夏侯荻默然倒酒,連續灌了三杯,才吁了口氣,指了指薛牧的題詩:“所以夏侯當不得此語,別說他了,就是兄長們有些不法之事,難道我真能如何?只要不太過分的,還不是隻能睜一眼閉一眼。清氣滿乾坤,無顏領受。”
薛牧默默陪著喝了三杯,問道:“所以你和皇子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
“不是全部。皇子年滿十四就要出宮就府,我進宮之前,姬無用都二十多了……”
“怪不得你跟他不親。”
“第一個讓我意識到自己是什麼身份處境的,就是姬無用。”夏侯荻收起笑容,緩緩道:“他某次進宮,我不慎衝撞了他,收穫了人生第一個‘野種’評價。那時祁王也才七八歲,恰好在附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