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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還擔心沈清辭對這樣圍坐吃飯的場合不自在,但看他動作輕緩,氣定神閒,應是無礙,聽到林長纓這麼說,他拂袖持玉著,連夾幾塊玉燒豆腐到她碗裡,這豆腐磨得細膩滑嫩,彈性十足,還在她碗裡彈了彈。

「無妨,都一樣。」沈清辭淡淡說了聲,只讓她聽清。

這一幕落在林老太君眼裡,忍不住低眉一笑,灰白髮絲垂下,眼角皺紋折起,似是回想到以前林長纓的祖父也是如此,招待著從淮玉山下山,第一次到上京的她,回眸而過,碗裡都是林長纓給她剝的蝦,沾著最愛吃的蒜蓉,蒜香四溢,多是勾起往事。

林心然自是也不閒著,忙活著替沈懷松夾菜,不願假手於人,奈何他只是斷斷續續地應著,頗為不自在,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兩人,只能悶悶地喝著清茶,入口微澀,多的是不可思議。

這才不過七天!他們怎麼

思及此,眉眼蒙上一層陰霾,目光爍爍,隨意提起玉筷夾了塊淮山,不料剛入筷,幾乎一瞬,對側也有以玉筷夾入。

抬眸看,眉宇烏黑,果然是對坐的沈清辭,雖知對方是無心之失,但如今那麼多人看著,他又怎麼能放手。

霎時間,二人似是凝著股勁,以玉筷為發力,頓時呈現玉筷林立之勢,最後一塊淮山前後被迫前後挪動著。

眾人神情忽地凝滯,林長纓眉眼一挑,扯了扯嘴角,這不就是塊淮山

沈懷松沉聲道:「安王的手勁還挺大的」

第28章 話鋒「你怎知,不是我先遇上的!」……

二人明眸一剎,目光匯集之處皆是不可言說的暗流洶湧,柔勁使出,白玉磚似的淮山快要漫上裂紋。

沈清辭眉間一蹙,冷聲道:「昔王若是不放手,這最後一塊淮山可就浪費了,最後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場。」

「我先看上的,為何讓我放手,若是按軍中的規矩,就當以武比試,勝者而出。」

沈懷松字字珠璣,鏗鏘有力,二者皆在明說其中蘊含意味。

沈清辭橫眉一凝,淡聲道:「怎可把它當成賭注!更何況,你怎知,不是我先遇上的!」

不多時,蒼白的玉指逐漸泛紅,目光落到幾乎瀕臨身首異處的淮山藥,終是斂回神色,收回筷子,輕放於桌上。

隨即拂了拂衣袖,面色不平不淡,淡漠道:「罷了!皇兄既然想要,做弟弟的當回孔融也無妨,區區小菜無所謂,可這心尖上的,就斷不能割捨了。」

倏地,房簷邊上落雪凝成的水珠滴滴答答地稀落,掛在屋簷邊上的鈴鐸叮咚作響,只餘陣陣迴音,與水珠滴答相得益彰,落到在場人的心泉,泛起漣漪。

眾人稍顯一愣,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唯有林老太君仍在樂滋滋地吃著孫女剛剛剝的蝦,再清楚不過其中意味。

林長纓倒是鬆了口氣,光顧著看那塊慘烈的淮山藥如何,並未仔細聽二人的凌厲話鋒。

沈懷松亦收回玉著,仍沒回過神來沈清辭剛剛那番話。

空氣幾乎凝滯,瀰漫著微妙的氣氛。

須臾間,花廳側門走來一侍女,微微頷首道:「夫人,羊肉湯好了,現在呈上來嗎?」

謝氏反應極快,連忙拍手打圓場,讓侍女呈上湯來。

微不可見地,大家雙肩一鬆,林楓實也跟著說場面話緩和氣氛,甚至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要與沈懷松小酌一杯。

不多時,侍女捧著冒著騰騰熱氣的湯盆緩緩走來,景德藍花暗紋湯盆多為沉重,於泛著羊肉的湯底交相輝映,更顯色澤質感。

許是剛從瓦罐盛出來,裊裊熱氣幾乎掩過侍女的面容,到了暖和的花廳才稍顯緩解,濃濃的羊肉香攛掇入屋,喚醒人冬困的心神。

羊肉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