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對方的心跳。
明明一指之距,這古怪的陣法卻迫使他們無法進入對方的空間。黑夜伴隨著廿九,如果白晝緊跟著羅炎。
手一直都不敢放開,怕一旦放開,便失去了最後的聯絡。
“沈吟心!”
“嗯?”廿九從鼻尖呵出的聲音雖然很輕,卻在山腹之地那麼清晰。
“廿九……你能不能……”他突然失去了慣有的平靜,以至於一時間竟不能連貫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廿九微微地顫抖透過十指相連的手傳到羅炎身上,他知道自己是廿九?
或者只是意志的動搖,讓他開始懷疑,否則他不該救沈吟心,不該用自己的命來陪同她。
這一瞬間她想了很多,把重生以來對於羅炎的感情全部回憶了一遍,正當要開口承認自己是廿九的時候,周圍發出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聲音很快變得沉重,每一聲落在耳裡的時候便是山體微搖的晃動,是野獸的腳步聲,比天外的雷更響。
有龐然大物,在緩慢靠近。
兩人都感覺到危險,卻不知那東西是在羅炎的一邊還是廿九的一邊,各自用空閒的手拔出隨身的劍戒備。
從前行軍作戰在野外的時間久了,他們可以根據這響動估算出那東西的體積。四源山有猛獸沒錯,可迎面而來的巨物並不想是普通的猛獸,兩人多高,一人橫躺的寬度,饒是廿九從小在陀螺山長大,也沒見過這麼龐大的野獸。
機關陣,巨獸,對方似乎沒有親自出手的表現。
廿九屏住呼吸,無法視物的情況下人的聽覺會較之平時靈敏上許多,她聽見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似乎還有從鼻端撥出的暖流噴射到她的臉上。
羅炎握著她的手加大了力氣,很明顯那巨獸是朝向廿九。
“有什麼要問我的趕緊問了,不然興許以後就沒機會了。”黑暗中廿九勾起一抹無奈地笑意,若是喪命於此,好歹也要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況且,他方才不是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告訴我指示你殺廿九的幕後兇手是誰!”
他的語氣很堅決,廿九反倒猶豫了片刻,“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麼?”
廿九嘆了口氣,自作多情地以為羅炎看見沈吟心的不同猜到了身份,未想他依舊沒認出從前同床共枕的妻子。可悲可泣。
這一聲短暫的嘆息聲中兩人突然手腕一暖,那巨獸並沒有直接攻擊廿九的致命之處反而一爪子拍向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閃開!”
兩人同時出聲,在第一時間將對方推開,這唯一的聯絡瞬間斷了線,各自朝向一邊摔去。
巨獸的一掌落空,便抬起蹄子向廿九所倒的位置踩去。
耳邊是風聲緊促,眼看巨獸的腳掌要將廿九踩成肉餅,廿九抱著頭打了個滾,“轟”!一聲爆破的拍擊,巨獸腳掌落地。
“沈吟心!”羅炎大吼一聲,沒有聽見迴音。
茫然、彷徨、失落,他以為自己將從她口中得知廿九的真正死因,卻未想自己高估了她,她終是敵不過冥冥之中註定的劫難,同廿九一樣死在機關陣中。
正在此刻羅炎感到面上冷風簌簌,心道不好,那巨獸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
白光刺眼,渾濛濛的天地玄色,他亦看不見巨獸的體型。
巨獸此番加快了速度,拱下腦袋想要撞擊羅炎,羅炎手持玄劍子給他的劍,在千鈞一髮之際橫過一刀,趕在巨獸進攻之前先朝它砍去。
巨獸似乎沒料到對方如此大膽,仰天嘶吼了一聲,吼叫聲低啞粗獷,如同塞外狂風中的羌笛,或是打在犀牛皮鼓面的棒槌敲擊。
那一劍沒能刺穿它,甚至沒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