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問沈彩蘭的母親的病情如何,能不能治,治病週期多久,治好的機率多大。”
周芬洋拿筷子撈窩頭的手頓住:“誰?”
病人登記又不會登兒女的名字,她這麼說,周芬洋知道才怪。
“就是那個因為慶大黴素注射過量導致耳聾的病人。”
“她啊……”
周芬洋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放下筷子,拿過一旁的病例本說:“慶大黴素的耳毒性導致的中度耳聾,可以透過藥物治療,但是時間和週期都無法確定,能否完全治癒,也不一定。”
周芬洋看著林念禾,問她:“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
“患者的女兒是我的學生。”林念禾說,“治療花費很高嗎?”
“至少對於普通農戶家庭是無法負擔的。”周芬洋合上病例本,沉默片刻對林念禾說,“我個人不建議繼續治療,她的情況其實在中度和重度之間,痊癒的可能性並不大,他們家應該也負擔不起長期的治療費用。”
林念禾抿了抿唇,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對了,她們要求今天出院。”周芬洋說,“你要是能勸就勸勸吧,她的頭部傷口感染嚴重,絕對不能回去幹活的。”
“我會的,謝謝。”林念禾心情不佳,應下後便起身告辭。
周芬洋看著她的背影,默然片刻後嘆了口氣。
她見過太多生死,太多無能為力,太多絕望和祈求。
見得多了,人並不會麻木,那顆火熱的心,依舊會次次抽痛。
周芬洋起身跑出去,追上林念禾,把早準備好的五塊錢塞到她的掌心:“我知道你們有困難,這個錢算我捐的,你給她交醫藥費吧。”
周芬洋有點兒心疼。
她一個月三十塊工資,交給家裡二十塊,她只剩十塊錢零花。
五塊錢,她三個月別想喝汽水了。
林念禾看著手裡疊得整齊的一團錢,又抬頭看看周芬洋。
她說:“謝謝你,周大夫。”
“哼。”周芬洋朝她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的提醒,“我可不是幫你,我是看小姑娘娘倆太慘了。”
看她這傲嬌的勁兒,林念禾忍不住笑了。
她拍拍周芬洋的肩膀,深有同感的點頭:“醫者仁心,我懂的。”
說完,她飛快收手轉身,把錢往視窗一遞:“同志,辛苦了,再加五塊錢。”
周芬洋一怔,這才注意到她竟然是在繳費處追到的林念禾。
直覺告訴周芬洋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繳費處那位負責收費的同志問:“一共交三十五塊,對吧?”
“嗯,對。”林念禾趴在視窗連連點頭。
周芬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