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小跑著去到蘇爸的辦公室,沒喘勻氣就拿起電話:“昀承嗎?你還在嗎?”
電話那頭的人立即回道:“林叔,我在。”
“我聽你爸說你去看禾禾了?她怎麼樣?瘦了沒有?沒生病吧?能吃飽嗎?知青點人多嗎?她能睡得慣嗎?幹活累不累?大隊長好相處嗎……”
蘇昀承等林爸問完便利落回答:“我到時念禾去找大隊長了,沒見到她,聽知青點的同志說她去給您發電報了。知青點人有些多,不過念禾是自己住的,她的屋在知青點後院,有炕有灶,可以自己開火。”
“局裡還有事,我不便多等,只能先回來,過幾天休息我再去看她。您交代的糧油都給她送去了,放心。”
蘇昀承沒告訴林爸那小破屋原本是柴房,免得家裡記掛。
林爸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聽,立即意識到不對勁:“禾禾自己住?她是不是被其他同志排擠了?”
蘇昀承想到自己在知青點聽到的話,唇角微微上揚:“不,是女知青宿舍住不下,念禾主動要求自己去住的。她說……她說她睡覺不老實,三歲時就把林姨的胳膊踹脫臼了。”
林爸愣了愣,哈哈大笑:“我閨女就是有奉獻精神啊!她一定是擔心別的同志自己住太寂寞才這麼說的!”
蘇昀承配合應是。
他總覺得這個鄰家妹妹變了,不過也正常,他離開京城四年了,人不變才奇怪。
林爸又問了些細節問題,再三向蘇昀承道謝後才依依不捨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爸心知老友放心不下閨女,拍了下他的肩膀寬慰道:“行了,把孩子送出去也是怕她被連累,有昀承照看著,禾禾不會有事的。”
林爸抹了把酸脹的眼睛,埋怨道:“禾禾一到知青點就去給我發電報了,你說這孩子咋也不知道歇歇。”
蘇爸:“……”
林爸端起老友的茶缸喝了口水,看著窗外啁啾的鳥兒,感嘆:“我閨女孝順吶!”
蘇爸朝他翻了個白眼,看在林念禾剛下鄉的份上,沒跟他抬槓。
林爸也沒心思與他顯擺太久,只念叨了十來分鐘,就迫不及待的回家去告訴妻子有關閨女的現況。
孝順閨女林念禾揉著自己發燙的耳朵,抿了口玉米糊糊。
這頓飯吃得她胃疼。
她知道自己長得扎眼,可不管男女都時不時瞟她一眼算怎麼回事?
搬到後院去與他們拉開距離果然是正確的。她要考大學,要發家致富,沒空與他們勾心鬥角。
粗糙的玉米糊糊劃過喉嚨,剌得嗓子疼。
林念禾又皺了下眉頭。
她穿來這兒也小半個月了,在林家也吃過玉米糊,可林家的玉米麵比這可磨得細多了——老林同志有個磨,買回來的玉米麵要磨三遍再下鍋。
可這兒顯然沒有閒人再有多餘力氣去費事,玉米麵很粗糙,做出的玉米糊自然不好喝,窩窩頭更是梆硬,硌牙。
林念禾小口小口的啃著窩窩頭,腮幫子都嚼酸了。
老知青們三兩口吃完了飯,卻沒人離開,坐在一起打算開個會。
孫光輝看只有林念禾一個還沒吃完飯,想到他們要討論的事與她沒太大關係,便開口說道:
“咱們知青點搭夥做飯是兩人一組,按天輪換。王雪同志和付愛國同志不會做飯,一個負責洗碗,一個負責挑水,你們剛好可以分成兩組,明天之後就開始輪換吧。”
叫餘香琴的老知青吊著眼梢瞥著林念禾三人,聲音尖利:“孫光輝,你算錯了吧?他們是五個人,怎麼分兩組?洗碗是王雪的活兒,她洗的乾淨,可不敢隨便換人。”
餘香琴說著新來的五個人,視線卻一直在林念禾的臉上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