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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定定的看著他,聽著他那繼續不停的傾訴:“含煙,如果你要懲罰我,這十年,也夠了,是不是?你善良,你好心,你熱情,你從不肯讓我受委屈,現在,你也饒了我吧!我在向你哀求,你知道嗎?我在把一個男人的最驕傲、最自負的心,抖落在你腳下,你知道嗎?含煙,不管你是鬼是魂,我再也不讓你從我手中溜走了。再也不讓!”

他猛的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她。方絲縈發出一聲輕喊,她想跑,但他的手強而有力,他拋掉了手杖,把她拉進了懷裡,立刻用兩隻手緊緊的箍住了她,她掙扎,但他那男性的手臂那樣強猛,她掙扎不出去,於是,她不動了,被動的站著,望著那張鷙猛的、狂喜的、男性的臉孔。

“哦,含煙!”他驚喊著,用手觸控她的臉頰和頭髮。“你是熱的,你不像一般鬼魂那樣冷冰冰。你還是那樣的長頭髮,你還是渾身帶著玫瑰花香,呵!含煙!”他呼喚著,是一聲從肺腑中絞出來的呼喚,那樣熱烈而痛楚的呼喚,方絲縈的視線模糊了,兩滴大粒的淚珠沿著面頰滾落。他立刻觸控到了。他喃喃的,像夢囈似的說:“你哭了,含煙,是的,你哭吧,含煙,你該哭的,都是我不好,讓你受盡了苦,受盡了委屈。哭吧,含煙,你好好的哭一場,好好的哭一場吧!”

方絲縈真的啜泣了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使她受不了,都觸動她那女性的、最纖弱的神經,她真的哭了,哭得傷心,哭得沉痛。“哦,哭吧!含煙,我的小人,哭吧!”他繼續說:“只是,求你,別再像一股煙一樣從我手臂中幻滅吧,那樣我會死去。呵!含煙呵!”他的嘴唇湊上了她的面頰,開始吸吮著她的淚,他的聲音震顫的、壓抑的、模糊的繼續響著,“你不會幻滅吧?含煙?你不會吧?你不會那樣殘忍的。老天!我有怎樣的狂喜,怎樣的狂喜啊!”於是,猛然間,他的嘴唇滑落到她的唇上了,緊緊的壓著她,緊緊的抱著她,他的唇狂熱而鷙猛,帶著全心靈的需求。她無法喘息,無法思想,無法抗拒……她渾身虛軟如綿,思想的意識都在遠離她,腳像踩在雲堆裡,那樣無法著力,那樣輕輕飄飄。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她閉上了眼睛,淚在面頰上奔流,她低低呻吟,融化在那種虛幻的、夢似的感覺裡。忽然間,她驚覺了過來,一陣寒顫穿過了她的背脊,她這是在做什麼?竟任憑他把她當作含煙的鬼魂?她一震,猛的挺直了身子,迅速的用力推開了他,她喘息著退向一邊,接著,她摸到了一個斷牆的缺口,她看著他,他正撲了過來,她立即翻出缺口,發出一聲輕喊,就像逃避瘟疫一樣沒命的向花園外狂奔而去。她聽到柏霈文在她身後發狂似的呼喊:

“含煙!含煙!含煙!”

她跑著,沒命的跑著,跑了好遠,她還聽到柏霈文那撕裂似的狂叫聲:“含煙!你回來!含煙!你回來!含煙!你回來!”

她跑到了柏宅門口,掏出她自備的那份偏門的鑰匙,她開啟了偏門,手是顫抖的,心臟是狂跳著的,頭腦是昏亂的。進了門,她急急的向房子裡走,她走得那樣急,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她站住,抬起頭來,是老尤。他正彎下身去,拾起從她身上掉到地下的一朵紅玫瑰。

“方小姐,你的玫瑰!”

老尤說著,把那朵玫瑰遞給了方絲縈,方絲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光是銳利的,研究的。她匆匆接過了玫瑰,掩飾什麼似的說:“你還不睡?”

“我在等柏先生,他還沒回來。”

“哦。”她應了一聲,就拿著玫瑰,急急的走進屋裡去了,但她仍然感到老尤那銳利的眼光,在她身後長久的凝視著。

上了樓,一回進自己的屋子裡,她就覺得渾身像脫力一般癱軟了下來。她關上房門,把自己的身子沉重的擲在床上,躺在那兒,她有好久一動都不動。然後,她坐起來,慢慢的脫掉了風衣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