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的言語,似在祈求,似在夢幻,懇懇切切的望著她。柏老太太有些明白這女孩如何能如此強烈的控制住柏霈文了,她有了個厲害的對手!“你名叫含煙,是嗎?”她問,繼續打量著她。
“是的。”含煙恭敬的說,她望著柏老太太,那銳利的目光,那堅強的臉,那穩定的,握著她的雙手,這老太太不是個等閒人物呵!她注視著她的眼睛,那略帶灰暗的眼睛是深沉難測的,含煙無法衡量,面前這個人將是敵是友。她看不透她,她判斷不了,也研究不出,這老太太顯然對她是胸有成竹的。“你知道,含煙,”她說。“你的出現對我是一個大大的意外,我從沒料到,我將突然接受一個兒媳婦,所以你得原諒我毫無心理準備。”含煙的臉紅了。低下頭,她輕輕的說:
“對不起,媽,請饒恕我們。”
饒恕“我們”?她已經用“我們”這種代名詞了!她唇邊不自禁的浮起一絲冷笑,但是,她的聲音仍然溫柔慈祥。
“其實,你真不用瞞著我結婚的,我不是那種霸佔兒子的母親!假若我事先知道,你們的婚禮絕不至於如此寒傖!孩子,別以為所有的婆婆都是孔雀東南飛裡那樣的,我是巴不得能有個好媳婦呢!”含煙的頭垂得更低了,她沒有為自己辯白。
“不管怎樣,現在,你是我們家的人了。”老太太繼續說:“我希望,我們能夠相處得很好,你會發現,我不是十分難於相處的。”
“媽!”含煙再輕喚了一聲。
媽?媽?她叫得倒很自然呢!柏老太太難以覺察的微笑了一下。“好吧,現在去吧!霈文連天在收拾房子,又換地毯,又換窗簾的,我竟糊塗到不知道他在佈置新房!去吧,孩子們,我不佔據你們的時間了,我不做那個討厭的、礙事的老太婆!”
“謝謝你,媽!”柏霈文嚷著,一把拉住了含煙的手,迫不及待的說:“我們去吧!”
“等會兒見!媽!”含煙柔順的說了一句,跟著霈文退出了房間。柏老太太目送他們出去,她的手指握緊了那圈椅上的扶手,握得那樣緊,以至於那扶手上的刻花深深的陷進她的肉裡,刺痛了她。她的臉色是僵硬而深沉的。
這兒,霈文一關好母親的房門,就對含煙急急的說:
“怎樣?我的母親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可怕吧!”
含煙軟弱的笑了笑,她什麼話都沒有說。霈文已經把她帶到了臥房的前面,那門是合著的,霈文說:
“閉上眼睛,含煙!”含煙不知道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她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她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接著,她整個的身子就被騰空抱起來了,她發出了一聲驚呼,慌忙睜開眼睛來,耳邊聽到霈文笑嘻嘻的聲音:“我要把我的新娘抱進新房!”
把含煙放了下來,他再說:
“看吧!含煙,看看你的家,看看你的臥房吧!”
含煙環室四顧,一陣喜悅的浪潮窒息了她,她深吸著氣,不敢相信的看著這間房子;純白色的地毯,黑底金花的窗簾,全部傢俱都是白色金邊的,整個房子的色調都由白、黑,與金色混合的,只有床上鋪著一床大紅色的床罩,在白與黑中顯得出奇的豔麗與華貴。另外,那小小的床頭櫃上,在那白紗檯燈的旁邊,放著一瓶鮮豔的黃玫瑰,那梳妝檯上,則放著一個大理石的塑雕——一對擁抱著的男女。
“那是希臘神話故事裡的人物,”柏霈文指著那塑像說:“尤莉特西和她的愛人奧菲厄斯。他們是一對不怕波折的愛侶,我們也是。”他擁著她,吻她。“這房間可合你的胃口嗎?”
“是的,是的,”她喘息的說:“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你告訴過我,你希望用白色、金色,與黑色佈置臥房,以米色和咖啡色佈置客廳。”
她眩惑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