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一頭捲毛的義大利少年茫然地這麼坐著,直到感受到眼前的陽光被陰影擋住,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彭格列的十代目臉上帶著讓藍波感到無比親切的笑容,無奈地說道:「藍波,你不是最怕雲雀前輩了嗎?怎麼突然……」
不等沢田綱吉說完,藍波的眼裡猛地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淚珠。這個反應讓沢田綱吉一愣,他擔心地問道:「是哪裡摔痛了嗎?能站得起來嗎?我帶你去找醫生。」
藍波哭得很慘,卻沒有什麼聲音,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這讓沢田綱吉難得有些慌了手。
藍波大多數時候都是嚎得特別大聲,等身上不痛了轉頭自己就忘記了。還會邊哭邊要糖要安慰,這種時候哄一鬨就能得到一個撒嬌的孩子。
但是這種狀態,就好像見到了失去已久的珍寶一樣的反應,讓共情能力向來優秀的沢田綱吉同樣的感受到了心臟被什麼壓住的感覺。
可是從小到大,藍波一直都在沢田綱吉的照顧下,沢田綱吉確定這個孩子從未收到過什麼嚴重的傷害,失去過什麼重要的東西。對於藍波來說,回來義大利最委屈的就是不能天天見到奈奈媽媽,不能吃到奈奈媽媽做的飯而已。
且前段時間時空產生不穩定的時候,藍波也沒有顯露出任何不對勁的情況。
「彭、彭格列……?」
「我在哦,藍波。」
捲髮綠眼的義大利少年聽到這句話後微微睜大眼睛,然後死死揪住了沢田綱吉的西裝衣角,低著腦袋沉默了許久,才吸著鼻子哽咽地說道:「藍波大人好像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沢田綱吉鬆了口氣,只要藍波願意說,那他也不至於摸黑尋找問題。可是他完全沒有料想過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孩子會哭著說道:「大家……大家都沒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彭格列不在了……笨蛋獄寺也消失了……大家、大家……真的好可怕……」
「……不用擔心,藍波。」沢田綱吉半跪下來,摸了摸眼前少年的頭髮,「我會一直保護藍波你的哦。」
藍波的眼眶看起來更紅了,他用著近乎指責的語氣說道:「可是藍波大人說很痛的時候,喊了好多次彭格列的名字,可是、可是一直都沒有人理我……」
「那一定是我的錯,沒有及時到藍波的身邊。」沢田綱吉彎起眼睛,「我以後一定不會這麼做了,所以可以原諒我嗎?藍波。」
藍波低著腦袋,半天沒有說話。沢田綱吉也耐心地繼續摸了摸義大利少年柔軟捲曲的髮絲。
過了半晌,藍波才小聲地說道:「我要糖果,好多好多的糖果,還要葡萄味的,要不然絕對不原諒阿綱!」
沢田綱吉笑著從兜裡取出兩顆用彩色糖紙包裝起來的糖:「不行哦,太多糖果會蛀牙的,我這裡只有兩顆。可以原諒我嗎?藍波。」
「阿綱是大壞蛋!」話是這麼說,但是藍波還是一把搶過沢田綱吉手裡的糖,然後哼哼唧唧了半天,「既然彭格列你都這麼說了,藍波大人就大發慈悲勉強原諒你啦!」
「那還真是感謝藍波大人呀。」沢田綱吉伸出手,拉著一屁股從高處跳下來,卻並沒有出什麼事的藍波,「身上沒問題嗎?要去檢查一下嗎?」
藍波果斷拒絕道:「絕對不要!」
「誒——萬一有什麼藍波自己也不清楚的問題——」沢田綱吉在一邊轉移著藍波的注意力,不著痕跡地試探道,「說起來,之前都沒聽藍波說到噩夢的事情呢,不知不覺中藍波都已經長大啦。」
沢田綱吉又用了一些絕對好聽的誇讚的話語繞暈了藍波。被這麼誇了一通,還得到了彭格列的肯定,藍波頓時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就好像情緒發洩過後就什麼都不存在了,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