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知道這樣的人最好不要得罪,對方敬著他,他也敬著對方。周判官帶著他發財,他也儘量給對方面子。這麼處下來,他們也算是合作默契,可這段日子,周判官總找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一開始還不在意,後來細思,卻出了一身冷汗,這周判官,卻是想與他結黨的!
要說結黨也不稀罕。比如他,就抱著北定侯的大腿,而北定侯,又屬於勳貴這個圈子的。此外朝中還有書院派、地方派。此外每個派別裡又有若干分支,而某人也有可能同時算是兩邊的人。
比如在勳貴這個圈子裡,就有可能是從南山書院畢業出來的學生。再比如說他,論他的出身,算是地方派,但他娶了張氏,又隱隱的屬於勳貴圈,不過像他這樣的身份,在那個圈子裡又有些尷尬。一方面,他不是正兒八經的勳貴,而另外一方面,他又是正兒八經的探花。就這一點,排資歷的時候他就能力壓很多進士、同進士,特別是建文十四年以後的進士,哪怕年齡比他大,官職比他高——當然這個機率比較小,不過不管怎樣,論起資格,總是要敬他幾分的。
張家之所以下這麼大的力氣拉攏他,也有這個原因。
所以結黨很正常,不結黨倒是不正常了。但周判官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還對他這麼試探,並且言語中還流露出一種他要是換個黨派,會有更好發展的意思,這就令人思量了。
真以官員的數量來看,勳貴這個圈子的力量相對比較弱小。像張家,除了繼承爵位的張老太爺,下面最大的官就是京指揮僉事張老爺了,也不過就是個正四品,比他才大兩級。當然,張老爺的能量要大他百倍,但他將來有可能成為尚書入閣,張老爺要想成三品都千難萬難。這一來是因為勳貴家的讀書種子的確不多,二來無論是一般的大臣還是皇帝,都不希望勳貴人家再出重臣。可要說其他黨派能給予他的好處更多,那也不見得。
勳貴人家,歷經幾朝,姻親遍佈,那種勢力底蘊卻不是一般的書院派、地方派能比的,詩書傳家的另外說,不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周判官卻能這麼給他透露,是胡亂許諾,還是真有後臺?
前者,以周判官的為人處世看來是真不像;後者……他那後臺又是什麼?
地方派?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可地方派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能量?還是周判官走的是宮裡的路子?想到從京中得到的一些訊息,高老爺更鬧心了。以他的想法,聖上既然無子,身體又不是太好,就該早早過繼一個兒子,這樣萬一有個好歹,也不至於動搖國本。當然,這也是大多數官員,特別是正經考出來的文官的想法。可如今聖上就覺得自己千秋鼎盛,起碼能再活個五十年,在有心人的奉承下,對於所有上這種奏摺的,要不訓斥,要不降職,有的惹惱了,甚至能打出去。
只是上個月,被打出來的言官就有三個。雖然本朝言官以挨廷杖為榮,可這廷杖背後的意思卻令人膽寒。
“大明,會走到哪一步呢?”在喝花酒、對月吟詩之餘,高老爺也會嘆息這個問題。而這一次周判官對他的拉攏,更讓他懷疑是不是宮裡的奸人已經把手伸到了地方上。
他當然不會附庸周判官的,但對於這樣的人他也有些束手無策。首先,周判官的地方基礎很好,在江州六年,周判官也算有口皆碑了,雖然說不上什麼清天,可大家都知道周大人是能辦事的;其次,周判官的領導基礎也很好,本來做滿了兩任,周判官是要調離的,可人家硬生生的留了下來;第三,周判官很會來事,做事情滴水不漏,輕易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高老爺捫心自問,只比做官的話,周判官是要比他強的。所以最後他也只能把這邊的事寫成信,讓人送到張家。信是送過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信。
一大堆的煩心事在這裡等著高老爺,再看綠兒,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