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輕輕應聲,抓著我的手從我指間穿過,十指相扣,手掌不斷撫著我的手,“這樣是不是就是‘執子之手’?”他輕輕俯身在我耳邊問。
我陡然如觸電般,不能動彈。只呆呆在那裡。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那字極好,那絲絹是不是送給月凌的?”他低低地問,話語裡有了些許急切,含著某種期待。
我心裡一痛,他這樣驕傲,生怕我不是為他繡的,卻又不得不問出來。此刻,他等著我的回答,目光執著於這小小一方絲絹帕。
“當然是送給月凌的。”我輕笑,看到他臉上那種笑意,帶著月下海棠的微醉,慢慢擴大,終於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團柔和愉悅的光華里。然後,他伸出手摟住我,好半晌才輕輕說:“你相信月凌了。”他聲音裡帶著輕鬆與甜蜜,慵懶的笑意。像個得到家長承認的孩子。
“我願意用一段時間去全身心地相信你。”我輕輕地說,反手摟住他的腰,這一段時間對我來說,是一次豪賭,幸福與不幸都在這一茬。
“月凌定不會讓你失望。”他笑著,看來他的心情不錯。
“嗯。”我靠在他懷裡,懶懶地回答,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溫暖的清新。
“曉蓮。”他喊我名字,捧著我的臉,認真地看著我,眸光深沉。
我忽然想起趙敏和張無忌,想起那句“畫眉深淺否”,便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月凌,可有雅緻幫我畫一下眉?”
夏月凌笑著,牽著我走到梳妝鏡前,開啟梳妝盒,看到幾支色澤不同的眉筆,他看了看,便挑了一支,我噙著笑意微微仰頭,他拿著眉筆替我描著,不時還對比對比,時而還用指腹輕輕拭擦,帶來觸電般的酥麻。
專心做事的夏月凌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自己心底升騰起甜蜜。
自己平日也不化妝,這般也是有了小女子撒嬌的心性。昔日,與夏康峻一起,因他是豪門子弟,雖是愛意濃濃,年少的自己亦有濃重不安,做事過於謹慎,這般撒嬌定然是沒有。遇見蘇軒奕,卻又是天下紛亂,鉅變重重,便也沒有這般舉動。
今日,對著夏月凌,卻是陡然有了這番,自己也是存著私心,想或者日後自己一敗塗地,終究還有一絲甜蜜回憶可供支撐。
“好了。”他最後輕輕落筆,笑著和我一起看鏡中的我,纖眉入鬢,輕笑,那眼邊如彎月。這男人的畫眉技術還真是不錯,我也不禁看得有些呆。那臉分明就不是雪姬,而是我自己。
“你早該畫畫,看,只畫眉便如此生動了。”他從背後擁著我,下巴放在我頭頂。我這才想起這男人是會“魅惑三界”的易容術的,連人的聲音氣質都能改變,何況是區區畫眉。
他看見我的疑惑,便笑道:“每次我跟你獨處,都將你換回來。我無法面對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可那‘魅惑三界’很費神,你見我用一次,走的時候還要用一次,這不行。”我心裡自然知道用此易容術的危害。
“不礙事,等過一陣子,就不用這樣麻煩了。”他眉目裡噙著笑,一抹篤定讓我心裡一驚,看著神色,他這些時日將朝廷掌控得差不多了。
“你想問什麼嗎?”他還是笑著,看到我放在梳妝檯邊的一些失敗的絲絹繡品,便滿心歡喜地翻著。
我急急去搶,他是手指一彈,將所有失敗品都化作一朵細小的乾花收入懷中,調皮地說:“曉蓮為我做的,我定要收好的。”
看著他難得的輕鬆與調皮,我也只是將心中想問壓了下去,誠然,此刻,我是選擇相信他的,男就給他一些時間。於是我搖搖頭,只是滿心歡喜地看著他,頓時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兩人對望,又是好一陣子。他輕聲嘆息,摟過我摟得緊緊的,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