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了?田之水伸出手,輕輕地分開她那長長的頭髮,只見汪竹青蘋果一樣的臉蛋上,一綹笑顏,如春水微瀾。田之水不由得呆了。他似乎從來沒有發現,汪竹青竟然如此清麗動人。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不是他沒有發現汪竹青的美麗,而是,他迴避著她的美麗,內心裡,在拒絕著她的美麗。
汪竹青嫣然一笑,伸開雙手,旋轉了一圈,她的頭髮呼呼地飄揚起來,像張開了一隻黑色的雨傘。接著,汪竹青輕移蓮步,無聲無息地步出了田之水的房間。田之水苦笑一下,心想,這孩子也真是的,開什麼玩笑啊。於是,他不再理會汪竹青,繼續睡覺。然而,他的一子眼睛都直了,再也睡不下去了。因為,在汪竹青臨出門的一剎那,田之水看到,她的右手,拿著那張蜘蛛鞋墊!他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就揉了揉眼睛,仔細地看。沒錯,汪竹青穿著一身白衣,長長的水袖,和戲臺上的女子一般無二。每走一步,她的衣袖便張揚起來,舒緩而飄逸。她拿著鞋墊的手前後擺著,在白衣的襯托下,紅色的鞋墊分外醒目。
田之水大驚,上次不是給她說過了麼,除了他之外,鞋墊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別人哪怕摸一下,他也會感到心裡像是被刺一下地那麼疼痛,更不用說將其帶走了。
於是他呼地一下,坐了起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光著腳板就去追汪竹青。
地板很冷,只感覺到那冷硬的地氣針一樣地鑽進了他的腳板心。他很驚訝,從來沒有感到家裡的地板這麼冷過。即便如此,他顧不了那麼多,去追汪竹青。
汪竹青已不在屋子裡了,她好像並沒有開過門,就那麼,悄沒聲息地出了門,像飄出去一樣。而門,半開半掩著,可以看得到屋外面的院子裡,清冷的石板上泛著幽暗的月光。田之水跨出門去,看到一身著白的汪竹青,衣袂飄然,不快不慢地滑出了院子。
田之水心裡想,她一出了院子,怕是立即就消失吧?他一急,加了把勁,發足攆去,來到了她的後面不遠處,手一伸,就去抓汪竹青。奇怪的是,汪竹青的後腦勺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似的,看得到他伸手去抓她,身子只是輕輕一扭,田之水就撲了個空,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跌倒在地。等他平衡好了身體,再一看時,她已然遠去,與他相隔的距離,一下子就有兩三丈之遠了。
一路上,除了他和汪竹青以外,沒有別的人。但是,田之水感覺到,路邊不時有人影從他的身邊經過,不是穿著白衣,就是穿著黑衣。不錯,那不時走過的,不是人,而只是人影。他們有的是從他的後面趕上來,超過了他,快速地遠去。有的呢,是與他相對而來,也不知道迴避,看著要撞到了,還沒等他相讓,那人影就嗖地一下,過去了。無一例外地,那些人影都不看他,好象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一樣,視他為無物。他感到奇怪,在這樣的深夜,他們還在路上走著,而且也不打個招呼,這到底是些什麼人呢?
田之水這麼想著,眼看著對面又有一個人影直直地向他飄過來了,就主動叫了那個人一聲。那人一身長衫,全身皆黑色。他無意識地猜測,那人腳上穿的,也應該是黑色的圓口布鞋吧?於是,田之水低頭去看他的鞋子。這一下,他才大吃一驚。那個人,只見兩隻腿在擺動著前行,而小腿下面,根本就沒有腳!
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不是傳說中的鬼魂嗎?
此刻,他很為汪竹青擔心起來。她還在不停地走啊走,要是出了事,他這個當老師的,怎麼負得起這個責?
汪竹青來到一家店子,一閃身,飄了進去。
那個店子很小,只有一扇門,很窄地開著。奇怪的是,就立在光禿禿的一個小草坪上,孤零零的。店子的外面,有一些石碑,有的東倒西歪,有的殘破不堪,有的,似乎埋得很深,只露出一小半截了。還有的石碑旁邊,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