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看那幾個奴僕還在打人,氣得罵道:“狗奴才!你在外面行兇,倚的是哪座山?仗的是誰的勢?還不給我住手!”
他的小廝裡,望雨最為機靈,聽這話連忙過去喝止,其中忽雷是個身體壯碩的,先把一個反抗的掀翻在地,又踹了另外一個兩腳,再加上其他人一起將人分開,望雨從屋裡搬了把椅子,用袖子擦乾淨了給賈琮坐。
賈琮坐在椅子上,身子還很發軟,扶著雲舒,指著來旺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明白了。”
來旺並不怕他,他是王熙鳳從王家帶來的陪房,一家子在奴僕院工裡面都是有頭有臉的,又是王熙鳳的心腹,輕易連賈璉都不敢給臉色看,又哪裡會怕賈琮,仍然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勸三爺還是早早家去,用心經濟學問才是正經,我這裡的事只有二爺和二奶奶管著,三爺莫要操瞎了心。”
“放屁!”賈琮極少罵人的,髒話一出口,便覺得很不自在,左右看了看。
那望雨是最伶俐的,登時上前掐腰,破口大罵道:“豬油蒙了心眼的狗崽子,也不好好撐開了你那腚溝子,張開了□子來看仔細了,敢跟三爺這樣說話,回頭叫你舌頭生瘡,嗓子裡流膿,滿嘴裡灌糞湯,看你還敢沒有上下地胡沁不!”
來旺身後也有個厲害的,跳起來還嘴:“望雨你這小王八羔子,你老子娘也不敢跟咱們這麼說話,明日把這話去回了二奶奶,讓她去問你老子娘去,看他還敢這麼著不?不把你小子卵黃摳出來!”
望雨聽說他們提到自己的父母,又搬出王熙鳳來,氣勢上便先弱了三分,一肚子髒言穢語全都嚥了回去,轉頭去看賈琮。賈琮本來就不想大黑夜裡跟人對罵,只問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少年張口就要說話,卻被炕上的婦人拽住衣袖,膽怯地看著來旺。
賈琮怒道:“你看他幹什麼?他又算個什麼東西!”他直接從雲舒袖子裡抓出一把銀子扔在地上,“這些可夠打發他了?”
來旺冷笑道:“三爺你這錢還是府裡出的呢,每月十兩銀子的份例,雖說不少,卻也管不了這外面的事,這小子可是欠了我們八十多兩呢!”
賈琮微微吃驚:“怎麼這麼多?”轉念一想,心裡有了七八分譜,問那少年,“你當初跟他借的本金是多少?”
少年答道:“不過才十二兩銀子。”
“借了多長時間?”
“一年多,當時我父親過世,我為了傳送,才借了銀子,沒想到……”
“什麼沒想到!當時明明白字黑字,把利息還法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如何不知道?”來旺在旁邊氣不過,又去踢了一腳,“刁民!”
十二兩銀子,一年多的功夫就成了八十多兩!賈琮知道當今是允許民間放貸的,只不過是有規矩的,利息最多不能超過二分,也就是十兩銀子,一個月之後還十兩零兩錢,一年之後才還十二兩四錢,這就已經是最高的了!高出這個界限,單是加一錢、加兩錢,就要吃官司,更別說這驢打滾的利!
他氣得不再廢話,從懷裡又拿出個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雲舒:“替人還錢,把借據拿回來。”
雲舒冷著臉拿著銀票過去,來旺只當他服軟了,拿了十幾兩銀子找了還錢,然後便要把借據撕掉:“現在咱們兩清了!”
然而賈琮是讓雲舒把借據拿回來,他早防著來旺這一手,腳底下一腳踢在褲襠裡,正當來旺吃痛之際,將借據奪了過來,完好無損地遞到賈琮手裡。
賈琮拿到了物證,不再理會跳腳的來旺,告訴那少年:“地上的銀子,就給你們了,拿著給你母親治病,做個湯藥錢,以後再借貸,可要長了眼睛。”說完便讓雲舒扶他上車。
來旺氣得要過來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