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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沒事。

但是……她因為謝玉弓突然的“攻擊”,覺得他可能是還不肯相信她營造出來的痴情人設。

或者他找到了什麼其他的白榆不知道的證據,佐證了她的謊言。

白榆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延續,準備了大半宿。

她要給謝玉弓下一劑猛藥。

加上之前請封的洗白,要是還不能讓謝玉弓相信她的人設,那白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死就死吧。

萬一死了又回到爆炸前了呢。

她剛下鍋裡的牛上腦還沒撈呢。

白榆準備好之後就開始等待。

她料定如果謝玉弓動了殺心,今夜一定來。

要是原身像那樣純粹的坑害,他會不屑親自動手,只看她橫屍街頭。

但是白榆的謊言就算被識破,謝玉弓也必然要親自來問她些什麼,或者用刀指著她,看她還能怎麼撒謊。

他那究根問底睚眥必報的性子,一定會親自來。

但等了三更過去,自己都快昏迷了,謝玉弓竟然還沒來。

白榆正想起身點燈召喚婁娘備馬車回孃家先躲躲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非常輕微的,後窗戶被開啟的聲音。

來了。

白榆其實有些冒汗。

畢竟這可是關乎小命。

她把讓婁娘從謝玉弓那裡拿來的衣服,朝自己的腦袋上一蒙,被子掀開,光裸的腳腕勾著一個玉柄的“擀麵杖”抓在手中。

觸手生溫,是她陪嫁裡面的上等好物。

而謝玉弓還想從上次的那扇小窗子進來,鬼鬼祟祟地在後面看了一眼,確認臥房沒有婢女守著,這才悄無聲息地邁步進來。

這時已經過了三更。

狗都睡了。

謝玉弓準備乾脆利落,給她塞了藥就走。

可等他走到了床邊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非常輕微的,難以言喻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含在喉嚨之中,卻又無比黏膩,讓人只是聽了,便覺得一身熱汗耳鬢溼漉。

謝玉弓的身形一僵,下意識要躍窗而逃。

怎麼這時間了,她還沒睡嗎!

但是謝玉弓還未等邁步,便聽到了極其含糊,像是壓在喉嚨口舌尖下的一聲“九殿下……”

謝玉弓像是被鋼釘直接穿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面容因為恐懼而顯得猙獰。

他被發現了?

可是這一聲之後,床幔未動。

那一聲也不像是在叫人,反倒像是夢中囈語。

“嗯……小九兒……”床幔之中又傳來了很低的一聲壓抑的輕喚。

謝玉弓眉頭皺起。

曾經他的母妃就會夜間頻頻發夢,尤其是他父皇不來的那些日夜,沒有一夜安穩睡到天明。

心癲之症總是深思不安的。

她在做夢。

夢中有他。

謝玉弓抿了抿唇,下意識抬手拉了下遮面巾,把自己臉上傷疤遮蓋得嚴一些。

然後走到床邊上,抬手掀開床幔,打算給她喂藥,以供她安神。

但是就在床幔掀開的那一刻——謝玉弓看清了床上錦被之上的情形。

他被黑色遮面嚴絲合縫蓋住的臉,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壓上一般,頃刻間皮肉燒灼焦糊抖動抽搐。

渾身血液先是凝固片刻,而後以山呼海嘯之勢直衝頭頂,險些將他的天靈蓋拱開。

酥麻從頭頂如開水般頃刻間卷遍全身。

瞳孔急劇收縮,他僵愣了足足有兩息。

而後又似被狠狠捅了一刀貫穿胸腹般,猛地鬆開床幔,一連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