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白?榆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直接赤著腳就蹦到了床的?另一面。
她心中一連串的?“操操操操操操操!”
落在床的?另一面之後,微微壓低了上身?,弓起了脊背,這是弱小動物在面臨不?可戰勝的?食肉動物之時做出的?本能反應。
她如果不?是頭髮太長?,估計此刻已經全?都向天上豎起來了。
——謝玉弓!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可是太子的?營帳……是謝玉山設下的?局!
白?榆微微張著嘴,喉嚨之中卻?像是被塞進?了一塊大石頭,又沉又冷,根本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連呼吸都像是被謝玉弓森寒徹骨的?視線給扼住了,她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紅透了。
正?所謂捉賊捉贓,捉姦在床……她真想回到剛才,給自?己一巴掌清醒下。
睡睡睡,都什麼時候了還睡,這回完了吧!
謝玉弓手中還緊緊攥著被子,幾乎要?用自?己的?五指將那被子戳出孔洞來。
虯結的?青筋從他的?手背開始一路蔓延到額角。
被雕花的?銀面遮蓋住的?半張臉擋不?住他周身?散開的?沸騰冰雪,他站在那裡,身?姿依舊高挺如松,性感偉岸。
他像一隻蓄勢勃發的?食肉動物,哪怕是隔著騎裝軟甲,白?榆也能感覺到他繃緊的?肌肉,以及馬上要?“撲殺”的?預備動作?。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白?榆知道謝玉山必然要?讓她和謝玉弓遇見,如果看不?見謝玉弓恨她恨出血來,謝玉山怎麼敢繼續用她?
可是白?榆在設想中那該是某個?人跡罕至的?樹林,兩方人馬狹路相逢;或者僅僅只是她跟在太子身?邊,同謝玉弓錯身?而?過罷了。
白?榆用餘光四外掃了一圈,這營帳內外,目之所及的?地方,當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謝玉山一點也不?怕她被謝玉弓直接扭斷脖子。
操他媽的?!
白?榆像只應激的?貓,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謝玉弓,喉間乾澀,好容易倒上一口氣,胸膛卻?已經火灼一般疼了起來。
時隔數月,他們再?度見面,隔著一個?凌亂的?“大伯哥”的?床鋪,白?榆能給繩索打結的?舌頭,竟是僵直冰冷,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她只是“仇恨”一般地紅著眼睛盯著謝玉弓,艱難地吞嚥了一下。
她心中不?是不?難過的?。
她喜歡對面的?這個?男人,這毋庸置疑。
哪怕在這種情況之下,看到他岸立面前殺氣騰騰,依舊有種連日以來內心乾涸的?秧苗勃發向上的?喜悅湧出。
可是對死亡的?恐懼,對謊言破碎之後的?殘垣斷壁一股腦朝著她傾瀉而?下的?恐懼,死死壓住了這種稀薄的?喜悅。
她是因為?無法面對才逃。
可是終究……還是逃不?掉。
她有些不?敢看謝玉弓的?眼睛,但?是她卻?又執拗地,像是被人用槍桿指著後背一樣,死死盯著謝玉弓猩紅的?眼睛,不?允許自?己挪開視線。
她的?視線很快又產生了微妙的?錯位和扭曲,甚至是放大,白?榆心倒要?遭,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藥了。
謝玉弓在她眼中身?形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最後佔據了整個?空間,簡直壓迫得人喘不?過來氣……
白?榆狠狠地咬自?己舌尖,疼痛和血腥味道現在是她唯一的?“良藥”。
好在這一次也起效了。
氣氛近乎凝固,相交的?視線中滾滾濃稠的?不?是蜜糖,而?是急劇聚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