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將我們的人數和駐紮地報告太子,還能是什麼?!”
“你此刻回去,同自投羅網有何分別!”
“她若當真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走,卻為何連一點訊息都未曾留下?”
“玉弓,你怎變得如此糊塗!”
謝玉弓執拗地抬頭,不去看檮杌,而是看著段洪亮說:“我與她兩心靈犀默契絕倫,所做事情從?不用過多商議,即便?她被迫留在太子身邊與我交戰,也是不著痕跡處處留手,只迫我後退。”
“三舅舅,你信我一次,我真的不能將她扔下,她同母妃一般,患有心癲之症!”
“前些?日子已?然發病一次,若她發現?被我拋下再次發病,恐怕會徹底陷入失心癲亂之中啊!”
段洪亮已?經快被他這個好外甥氣瘋了?。
他雙眸如刀地盯著謝玉弓說:“你當真是將你母妃的愚蠢和偏執學個徹底,不見棺材不肯落淚。”
“那女子能戲耍看管她的守兵出?逃,又豈會再回來找你?”
段洪亮儘可能將自己的聲音壓低,顯得格外隱忍和苦口婆心。
“月牙兒,舅舅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舅舅不會害你,你跟舅舅先離開。”
“來日舅舅豁出?性命為你殺回來,就?算是搶,也將那女子搶與你做妻,到時?候你關起門來拘禁了?她,還不是想要她對你如何情深義重?便?如何嗎?”
謝玉弓滿臉猙獰,咬牙道:“可今夜我若不歸,她恐怕無有命活,三舅舅,我絕不能扔下她跑掉!”
那樣他們二?人即便?全都活著,還有相見之日,謝玉弓也知道,白榆絕不會再接受他了?。
段洪亮氣到額角青筋暴起,瞪著謝玉弓道:“你如今回去,便?是送死?!你活膩了?嗎!你若是活膩了?,舅舅這便?送你一程!”
謝玉弓卻也開口嘶吼,聲如泣血老鴉:“我今日就?算是爬,就?算是化為孤魂也要回去,若當真自投羅網,若當真要死?……”
“那便?死?!”
謝玉弓說完,猛地掙開了?手上束著的繩索,雙眸含血般看著段洪亮。
段洪亮終於被氣瘋了?,片刻後道:“讓他走,讓他走!”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讓這孽障趕緊滾!”
段洪亮調轉馬頭,不再去看謝玉弓,而後厲聲道:“我段洪亮從?此以後……呃!”
他瞪著一雙快脫眶的眼睛,捂著自己側腰,回頭看向襲擊他的檮杌。
檮杌用劍柄狠狠戳在段洪亮的側腰,阻止他將下面?恩義兩絕的話說出?口。
段洪亮如何不知檮杌之心,齜牙咧嘴地坐正身子,到底把出?口傷人的話咽回去了?。
然後雙腿一夾馬腹,徑直衝向了?與謝玉弓要回的獵場周圍相反的方向。
竟是真的放任他唯一的親人回去找死?了?。
眾將一看主帥走了?,自然都不再阻攔。
檮杌滿眼不贊同地看了?謝玉弓一眼,也快速縱馬跟上了?段洪亮。
謝玉弓身邊很快無人阻攔,但?是這些?人也沒有給?他留下一匹馬。
謝玉弓來不及想什麼今後如何同他這個三舅舅重?修舊好,而是轉身迅速如黑蛇一般迅疾如電地鑽入了?雨幕之中。
他要靠著雙腿跑回去。
謝玉弓這一輩子都沒有過這樣快的速度。
道路泥濘,他足尖幾乎點在水窪之上飛掠,而他不知道,就?在遠處,另一雙踩在地上格外沉重?打滑的雙足,也在朝著他的方向狂奔——
這世上總有人,分明?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卻陰差陽錯地相交。
白榆和謝玉弓原本甚至不是一個次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