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蘭率領大軍駐紮,沒一會兒,袁放就請人讓賀穆蘭去見那位郡主。賀穆蘭帶著親衛和虎賁精銳等幾十人跟著袁放到了一處木屋,袁放也不敢請賀穆蘭進去,就讓她隔著木屋的窗子和裡面的赫連郡主說話。
那位郡主原本就得了重病,肩上先前又被袁放砍了一刀,又被從地道里搬出來來來回回,已經離死不遠了。
賀穆蘭湊到了近前,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我和赫連明珠公主,有些交情。你可有什麼遺言?”
她將聲音放的很大,但即使是這樣,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聽不聽得清。
賀穆蘭默默地在窗外等了一會,一點動靜也沒有聽見,袁放也覺得有些詫異,便派了人進去看看,那人進去以後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連連擺手說:“已經死了!死了!還帶著笑哩!”
她笑什麼,又為何而笑,終是不再為人而知。
這個匈奴女子已死,究竟她到底是不是夏國的郡主,還是為了活命隨便捏造的身份,她又為何要投奔劉宋,只留給賀穆蘭一聲嘆息。
她是病死的,連屍首和所有物件都不能留下,只能付之一炬。
赫連郡主被全身罩著衣衫的下人抬起去時,賀穆蘭掃了袁放一眼,似是不在意地道:“袁家主,你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袁放抿了抿唇,“我不懂花將軍是什麼意思。”
“你放火燒了地道,卻只抬出這個女人,是怕她若死在裡面,或者她已經死了,會被你兄長心中怪責。他如此迷戀這個女人,雖然嘴上不會怨你,可你們二人之間難免會有些齟齬。你竟為了不讓你兄長怪罪,特意弄出這麼一出來,請我做個見證。”
袁放的臉居然有些紅,不自在地抬頭看了看天。
“將軍……還真是……咳咳,玲瓏心腸。就是太愛說笑了一點。”
“她的悲劇,來自於戰亂,也來自於你們。若百姓遠離戰亂,上至王侯,下至庶民,人人能夠安居樂業,又何必需要造起這樣的鄔壁來隔絕人世。”
賀穆蘭望著遠遠的壁壘,感慨道:“從漢末起,世道動亂,百姓流離失所,到處逃難,迫於生存才在豪族建立的鄔、壁、堡、屯中生存,以求保護。如今關中已定,南方已久不聞戰事,外面有良田荒僻,鄔壁裡卻人滿為患,袁家主,我感慨於你和袁化之間手足情深,可有些時候,還請你想想別人的兄弟……”
她看著愣住的袁放,“真正擋住了天下太平的,不是鄔壁,而是人心。”
袁放被賀穆蘭說的張口結舌,再見賀穆蘭並不英俊的側臉,竟似是被震懾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賀穆蘭感慨過後,又隨口丟下一句。
“赫連郡主這裡,我會與你兄長去說。這位郡主可說了自己叫什麼名字?”
一直用“胡姬”、“匈奴女”來稱呼她,實在是悲哀至極。
“她自稱是守城而亡的赫連滿之女,單名一個薇字。”
袁放低下頭。
“我會讓人給她立個碑。”
“不止如此。袁家主,外面瘟疫很有可能蔓延開來,可藥材卻遠遠不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賀穆蘭不緊不慢地往營地之中而行,袁放跟在其後,點了點頭。
“藥材囤積在我袁家的倉庫裡,我會將它們交給薛都護。”
“還有那些因你們袁家而死的無辜之人。有些是遊俠兒,有些是落單的旅人。自你們作惡以來,薛都護輾轉幾個州府,雖不是所有失蹤之人都有記錄,但還是查出了不少失蹤人家。這筆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