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兒他打獵跌下山谷,連屍首都沒找到,肯定是被什麼豺狼虎豹給吃了……”王氏捂著臉嚶嚶嚶地哭了起來,“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夫君的兒子,您就不要問了。”
“那鄉人們?還有丘林莫震的弟弟呢?不是和你們一起住的嗎?”
“他幾年前就回祖地去了,早就不在這裡住了。”王氏抽泣著解釋。
“他回祖地?他答應丘林莫震要照顧你們妻兒的……”賀穆蘭不可思議,“男兒一諾千金,我是女兒,尚且說到做到,他和你們是血肉至親……”
“您別說了,說了我更難受啊!”
王氏嚎啕大哭了起來。“為什麼莫震要丟下我們母子,就算有您照顧,這世道怎麼好過啊!他是小叔,我是寡嫂,他受不住別人的閒言碎語走了也是正常的,不能因為他是血肉至親就強迫他照顧我們……只怪我們命苦!”
寡嫂?小叔?
這王氏到底在說什麼?
她的意思是指丘林莫震的弟弟莫雷忌憚鄉間的閒言碎語,所以不管不顧的回老家去了嗎?
這怎麼可能?鮮卑人本來就有兄死納了嫂嫂的慣例,雖然有些弟嫂之間根本不會發生**關係,但也要以妻子的名義贍養兄弟的家人,這在鮮卑族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啊!
就算真成親了也沒什麼,更何況只是比鄰而居照顧而已!
賀穆蘭還欲再問,阿單卓在她的身後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賀穆蘭回過頭去,卻發現阿單卓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很少主動說出自己什麼看法,想到阿單卓家也是寡母帶著孩子在同族中生活,也許真有什麼隱情她不知道也不一定,所以只好閉口不言,再也不追問了。
王氏見賀穆蘭不再追問,明顯鬆了一口氣,眼淚卻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賀穆蘭心中煩悶,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哭到這般地步,哭的別人心肝都亂了。
“我……我出去透透氣。”
賀穆蘭猛然站起來,問了個罪後出了屋子,對著丘林莫震的墳塋長舒一口氣。
這時候,她才發現丘林莫震的墳塋旁有個小小的鼓包,只是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像是土墳的樣子,所以她才沒有往那方面想。
所以,那是丘林豹突的墳墓嗎?因為死不見屍,所以立的衣冠冢?
那婦人住在這裡,是給兒子和丈夫守墳,想要一家人住在一起?
“嘁,我難道是傻子嗎?”
賀穆蘭被這根本一點都不浪漫的猜測給激怒了,皺著眉頭恨不得衝進去再逼問一番才好。
她有眼睛能看,有耳朵會聽,若是王氏還住在自家宅子裡,她說這些話她還信,可是現在都已經住在這鬼地方了,鄉人都是避之不及或者厭惡萬分的態度,她自己也一說起往事就羞愧難當的樣子,難道當她是瞎了嗎?
她到底在瞞什麼?
賀穆蘭一下子就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芥蒂之心。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從她的身後穿了出來。
這裡穿著靴子的只有兩人,跟上來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也出來了。”賀穆蘭頭都沒回。
“嗯。”阿單卓的聲音有些沉悶。
“我們去遠一點走走吧。”
她抬起腳,朝著土坡的另一頭走去。
兩人走到土山的邊沿,看著山下大片大片的樹叢,都沉默不語。
“你覺得王氏說的話可信嗎?”賀穆蘭終於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為何要拽我的衣角?”
“說實話,從小市鄉那些鄉民都說丘林家死絕了開始,我就知道這戶人家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阿單卓的話語中有一種讓人覺得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