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吉看了李瑋,李瑋也在看著他,兩個人慢慢地都笑了一下。
陳元則沒有回家的機會,他必須馬上跟著仁宗去朝堂,交代一些問題,也商量一些問題。
仁宗剛才的那句話很是驚人。打遼國,收復失地,確實是所有的宋人都想做的事情,但是現在就提出來顯然不合實際。遼國不是党項,遼國的領土比宋朝還要大,忘戰者必亡,如同大宋。妄戰者同樣必亡,如同李元昊。
這個道理仁宗顯然並不清楚。
他一開始是極端的忘戰,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上的拳頭也是很有力量的。但是現在,他已經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從不相信自己有力量變成了相信自己有無窮的力量。
這就像江湖上的一個三流高手,忽然把一個名門弟子給打敗了,然後就想著去挑戰武林盟主的位置一樣,是很不現實的。宋朝這場戰鬥上的勝利有很多的因素是來自戰場之外,先期對党項人的經濟封鎖,加上那一輪突襲的破壞,後來又趕上整個地區都因為糧食的問題陷入了危機,讓李元昊根本沒有辦法施施展出他的軍事才華。
如果真的是戰場上堂堂正正的較量,宋朝即便會打贏,也必然是費盡力氣的慘勝利。
遼國卻不同,遼國有自己的經濟支柱,雖然不是很強大但是足以讓他維持自己的統治。
而且一個再好的計策幹掉了党項之後再拿起對付遼國都是愚蠢的事情。遼國人必然有所警覺,只要宋朝敢封鎖他們的經濟,遼國的大軍馬上就會打過來,他們絕對不會讓宋朝一步步像對待党項一樣的如法炮製他們。
遼國人有物資貯備,他們如果發狠的話能動員上百萬大軍。最對宋朝不利的是,宋軍在面對遼國的時候有一定的怯戰心理。這種心理需要時間去克服,需要朝廷做出很多宣傳工作。宋軍的素質在整體上現在也確實不如遼國,新軍就算改制完成也必須有一個磨合的時期。
還有那些番邦的情緒也要考慮,一旦他們發現宋朝變的好戰了,事情可能會非常嚴重。
最主要的是內部的問題,宋朝打党項那是全民的共識,朝廷中間雖然有議和的聲音,也是出於對失敗的恐懼和那種小集團的利益。上下一心自然能夠打贏。
若是馬上就發動對遼國的戰爭,會有許多反對的,畢竟許多人打完党項之後都想享受一段時間的和平。
這都是面臨的困難,困難總是有的,要想辦法一個一個的去克服。
對於陳元來說最難克服的就是仁宗的態度。自己這個老丈人是很隨性的一種性格,他的火燒起來快,滅下去一樣快。既要讓仁宗保持熱情,又不能把火燒過了,這確實比那些問題處理起來更是困難。
范仲淹就不贊成馬上和遼國開戰。其實聽到仁宗說這句話的幾個人除了龐吉以外都不贊成,但是他們不敢說,皇上現在心情好,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掃興的問題,讓仁宗的喜悅消失。
惹皇上不高興了,後果是很嚴重的。
但是范仲淹不管這些,進入仁宗的書房之後他就第一個說道:“萬歲,微臣以為我大宋現在還沒有收復失地的能力,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推行新政,讓我大宋富強起來,然後再完成太祖皇帝的遺志。”
仁宗的臉上果然泛起一絲不快來:“範愛卿,朕認為這新政應該推行,但是遼國,也一樣要打。我們這次糧食的危機如此嚴重,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打贏了党項,這說明朕的這支新軍是能夠完成使命的。”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范仲淹知道仁宗的心裡肯定在劃等號,你看宋朝的新軍幹掉了李元昊,而李元昊把遼興宗打輸了,那新軍肯定能打贏遼國了。
可是戰爭不是這麼算的,范仲淹正想說明的時候,夏竦忽然上前一步:“萬歲,微臣以為這次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