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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頁

如今的大小姐可今非昔比了。

「何況夫人一向疼愛大小姐,屆時責怪的只會是我們。」

這話說完,旁邊的小廝也未再開口,褐衣小廝也沒說旁的,只是叮囑人,「你在這看著,我去前頭打聽下。」聽人應好,便小跑著往前去了。

……

顧婉接到外頭小廝遞來的信已是午時之後了。

彼時,她正坐在窗邊的軟塌上,手裡握著一隻繡繃,紅色的綢布上有一隻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而她低著頭,手拿針鑿,正一下一下去戳那雀兒的眼睛,力道之大,握著針鑿的手顯而易見地紅了,甚至還不小心扎破了手指,這會那紅色的鮮血和綢布融合在一起,有一處地方的顏色明顯要比別的地方深一些。

丫鬟青柳從外頭進來。

她是顧婉新晉的大丫鬟,早些跟著顧婉的那些丫鬟,連帶著侍棋,不是被打殺就是被發賣,如今闔院都是新人,而這青柳還是徐氏從自己身邊撥過來的。

原本徐氏是想著讓青柳看著顧婉一些,別再讓她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了。

可她卻低估了顧婉。

早前顧婉還沒出事的時候就替徐氏打理內宅,自是把家裡這些下人的情況打探得一清二楚,早在青柳過來的第二日,就被顧婉要挾拿捏住了。

如今——

青柳想起外頭遞來的口信,猶豫一番還是打了簾子走了進去。

顧婉聽到腳步聲也未抬頭,繼續扎著那雀兒的眼睛,因為手指被扎破的緣故,如今那雀兒早就被鮮血所染,看著便格外詭異,可最為詭異的還是顧婉,她整個人好似失去了魂魄的軀殼,只知道一味重複這些動作,雖然因為低頭的緣故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也能察覺到她身上縈繞的陰沉之氣。

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外頭秋風掀起的簌簌聲,便再無其他聲音了。

青柳看著這幅情形,不由又想起來到顧婉身邊的那日,那個時候,侍棋被當眾打殺,院子裡滿是鮮紅的血跡和女子啼哭的求饒聲,而顧婉就裹著一身衣裳站在高臺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底下。

即使看著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侍女被打殺,她也未說一句話。

她只是沉默地看著。

直到侍棋被人拖下去,她上前給人請安,少女才說了那日的第一句話,「我知道母親派你過來的用意,但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僕侍二主的道理。」

即便過去這麼多日,她都還記得少女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漆黑,空洞,陰森。

「你要想清楚,誰是你的主子,你到底要為誰賣命。」

那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可她在顧婉的注視下卻覺得渾身置於冰窖,刺骨陰寒,而今……她待在顧婉身邊已有很長一段時日,這樣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烈。

袖下的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輕輕蜷起。

她看著顧婉,不敢猶豫,

提步過去給人請安,「大小姐。」

少女並未抬頭,只是冷冷道:「說。」

青柳低聲答道:「外頭小廝傳來話,說是剛才那人的確是二小姐,她今日去了京家,是為四少爺去京家族學上學的事。」

顧婉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她,「還有嗎?」

青柳心下猶豫,似是不願把後頭的話同人說,可目光觸及她漆黑的雙目,心下便是一顫,哪還敢有所欺瞞,低著頭把後話補全,「小廝過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安國公府的人,他說這次二小姐……也在受邀的名單中。」

尖銳的針頭扎破本就傷痕累累的手指。

顧婉臉上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似不可置信,又彷彿帶著一些癲狂,她不顧手裡還握著那枚針,突然用力攥緊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