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的臉色很難看。」李婆子不放心,「不如老奴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
顧攸寧說完就徑直往外走去,耳聽著身後那些女子的嬉笑聲,明明是很曼妙的女聲,可對她而言卻恍如魔音一般,她突然就跑了起來,只要離開這個地方,她就不會再聽到這些讓她心如刀絞的聲音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跑到了門口,而那些魔音也終於消散了。
門口幾個護衛驚詫地看著她。
顧攸寧卻沒理會他們,她手扒著門框,低頭彎腰喘著氣,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姬朝宗的一樁夜話。
那次姬朝宗很晚回來,身上還有不少酒香和胭脂香,見她變了臉便抱著她的腰,湊過來頑笑,「怎麼,吃醋了?」
她那會的確有些不舒服,卻不願表露,只是搖搖頭。
可姬朝宗見她那副樣子反而同她生起氣來,氣呼呼地鬆開抱著她的手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折身回來,死死抱著她把她壓到就近的軟榻上,一臉不滿地和她說,「顧攸寧,你有什麼就不能直接說嗎?我既然答應過你不會找別人,就絕不會去找別人!我今天的確去了樊樓,可我根本沒讓人伺候,是下樓的時候被人碰了下,回來的時候,我還一直擔心你會生氣。」
「你倒好……」
他既生氣又委屈,最後在她脖子上咬了好幾下就跟小狗洩憤似的,「我就討厭你這幅樣子,有什麼都不說,全都藏在自己心裡,我今天要是直接走了,你是不是都要以為我去找哪個相好的上床了?」
「我沒有……」
「你就有!你就是不信我!」
世人眼中的高嶺之花在她面前就像小孩子撒嬌耍賴。
最後她主動求和兩人說開之後,他便抱著她說,「若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就直接問我,就算和我吵一架質問我也好,你只要別這樣把什麼都藏在心裡……顧攸寧,我是人,不是神仙,我不是每次都能猜得到你在想什麼。」
「我害怕。」
那是顧攸寧第一次聽他說害怕,她訥訥問道:「你怕什麼?」
那會姬朝宗牢牢抱著她,聲音喑啞,「我怕你信了自己的猜測,把我一桿子打死,連個辯解的話都不讓我說。」
心裡一抽抽地疼得厲害。
這種疼,比昨日見到他被他無視還要來得厲害,疼得她都要站不住了。
不僅僅是因為難過,更多的是她如今知道質問了,卻發現自己早就失去了質問他的資格。
「姑娘,你沒事吧?」
那護衛看她這幅樣子,終於繃不住臉上的冷漠,過來詢問了。
顧攸寧只是搖頭,「沒事,我沒事……」她一邊說,一邊起身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做夢,即使隔得那麼遠,她好似都能聽見那些嬉笑聲。
手撐在心口處,可她別說回去找人質問了,她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她早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要不要去跟杜護衛說一聲?」門口護衛看著顧攸寧離開的身影,問身邊的同伴。
同伴踟躇了一會,還是咬牙道:「我進去說一聲。」
……
而此時的內院。
杜仲和姬朝宗稟了「胡姬來了」。
姬朝宗也沒有讓人進來的意思,只繼續吃著飯,半晌才開口問道:「她呢?」
「夫人她……」
杜仲想到外頭護衛的回話,低聲道:「已經回去了。」
屋子裡的氣氛突然就變得陰沉起來,姬朝宗本來還算溫和的臉上更是呈現出一片陰鷙之色,明明窗外還是一片□□,可這屋子卻凍得讓人好似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
握著筷子的手用力收緊,僅一瞬的功夫,那筷子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