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垂眸道:「勞二嬸關心,人和東西都夠用。」
徐氏看她這般,突然嘆了口氣,「寧姐兒如今和我是越來越生疏了,你從前什麼話都同我說。」說著,她面上又流露出幾許難過的表情,「我知道你心裡是怪我沒護住你阿孃的東西。」
「可那陣子你阿孃突然沒了,家裡又出了這樣的事,上上下下全靠我一個人操持。」
「我也沒想到那些刁奴竟能做出這樣的混帳事。」
她咬牙切齒,話裡帶著憤恨,「後來等我替你阿孃操持完喪儀,再想去追究的時候,可時間隔了這麼久,那群人早就不見蹤影了,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她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倘若顧攸寧還是從前那個顧攸寧,只怕早就被人哄得信了。
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孩了,她不會信,卻也不會像從前那個討不到糖果就要鬧的小孩一般,嘶聲力竭地去揭穿別人的真面目了。
千人千面。
她也終究不是從前的她了。
「嬸嬸這樣說,卻是折煞我了,」顧攸寧抬起頭,柳眉輕蹙,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樣,「您是我的長輩,我豈會怪您?當初的事,原也怪不著您,您替母親操持那些已經夠忙了,我又豈會如此不懂事?」
縱使知曉顧攸寧這三年變了許多,可真的從她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徐氏心裡還是有些驚詫,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似乎是想看透她的骨子裡在想什麼,面上倒是半點不顯,仍扮她那副好二嬸的模樣,「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她似乎鬆了口氣,突然又壓低嗓音,問,「寧姐兒,二嬸今日找你過來除了說體己話,還有一件事想問你。」見人側目看來,徐氏便盯著顧攸寧的眼睛,問道:「昨兒個你有沒有去過那個山洞?」
顧攸寧直截了當道:「二嬸是想問,我有沒有救過那位姬大人吧?」
徐氏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眸光微閃,袖下手指也跟著輕輕握了起來,「那阿寧,你救過嗎?」
顧攸寧也沒瞞她,點了點頭,「那位姬大人的確是我救得,山洞裡的那堆柴火也是我放的。」
「還真是……」徐氏變了臉,「昨日你大姐醒來就和我說了這一件事,我想著昨兒寺裡也就咱們一家人,阿昭和筠姐兒都在禪房,那麼也就只有你了。」
「這可真是……」
她鬆開顧攸寧的手,在屋子裡踱起步,而後又回到羅漢床上,握著顧攸寧的手,似乎是掙紮了許久才開口,「你大姐原是好心,見那姬大人躺在那,火堆也滅了,便想著幫幫人。」
「誰想到,竟會變成如今這樣。」
顧攸寧看著徐氏,「二嬸想說什麼?」
「阿寧……」徐氏突然紅了眼眶,抓著顧攸寧的手哽咽道,「二嬸想求你,這事,你能不能不要同旁人說,若是隻咱們家看到也就罷了,偏偏被寺裡的僧人和姬家的人都瞧見,如今你大姐損了清白,日後若不嫁給那位姬世子便只能除了頭髮去庵子裡做姑子。」
顧攸寧突然沉默下來,她看著徐氏,良久,那雙纖長濃密的眼睫也跟著垂了下來。
徐氏這次是有求於她,見她這幅模樣也沒有絲毫辦法,還得忍著不滿繼續懇求,「我也知道這事委屈了你,可如今事情走到這一步,二嬸也只能求你了。」她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副要下跪求她的模樣。
「二嬸這是做什麼?」
顧攸寧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她,「您快起來!」眼見徐氏屈著膝蓋,怎麼都不肯起,她輕輕咬著唇,最終還是咬牙道:「我,我答應您便是。」
「真的?」
顧攸寧點點頭,把人扶起來,抿著唇輕聲說,「我跟大姐從小一起長大,